第二十三集(第5/12页)

日本哨兵甲非常惊讶这个西方老人的坦诚和信赖。他不能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一直盯着英格曼。

英格曼:(日语) 请坐。

日本哨兵甲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英格曼无力地做了个“请便”的姿态,晃悠着向壁炉走去。

他在壁炉的奄奄一息的火上加了一块柴火,不经意地回过头,见日本兵把脖子伸在盘子上,如同牲口一样啃噬着盘里的食物。他恶心地却又是悲悯地默默叹一口气。

柴火被燃起来,金色的火苗在潮湿的昏暗里显得那么难得可贵。

日本哨兵甲回过头,看着老人又开始了一轮新的剧烈咳嗽。等到英格曼终于平息下来,这个日本兵也舒出一口气。

老人仍然是以他的脊背朝着世界,毫不设防地把头仰在椅背上,慢悠悠地晃着摇椅,然后拿起他正在读的那本书。

教堂/厨房 傍晚/内

书娟坐在长餐桌前,两手焐在一茶缸热水上。所有的女学生都围在她身边安慰她或问长问短。

徐小愚:当时你怕吗?

书娟想了一秒钟,点点头。

刘安娜:那你的鼻子怎么好好的?

书娟似乎不明白班长的意思,瞪着她。

刘安娜:你一害怕鼻子不就会流血吗?

女学生丁:受了刺激也会,是吧,书娟?

书娟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又看看手,一脸的不解。

法比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玉墨。

法比关切和焦虑的目光比任何问候的话表达的都多。他笑呵呵地上来,手很重地胡乱撸了撸书娟的短发:我就知道你没事啊!不过把她们担心坏了!

红绫:算了吧,现在你还一脸的担心!

法比:我?我是为那个小日本担心,我晓得这小丫头力气大,手脚重,怕她不当心把那个小日本打死了。你没把他打死吧?

人们的忧心被法比的话缓解一些,有的脸上也露出笑意。

书娟:他往院子里面跑了。

法比:只要这丫头没把那个小日本打死,我们还是要继续找,非把他找到不可,要是让他从这院子里跑出去了,他会带一大帮小日本回来祸害我们。

教堂/英格曼卧室 傍晚/内

日本兵吃完了,慢慢走到英格曼面前,把他被反绑的双手出示给老人。

英格曼:哦,你的手指头破了。

英格曼打开茶几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块干净的手绢,他用牙齿把手绢撕开,撕下一条一条,给那个被玻璃割破的手指头包扎。

日本哨兵甲:No,No!

英格曼:为什么不?伤口还在流血呢。

日本哨兵甲用力扭动了一下两个被紧紧绑住的手腕。

日本哨兵甲:(生硬的中文) 释放。

英格曼:什么?

日本哨兵甲:释放!

英格曼:(碰了碰绳子) 你想让我释放你,把绳子给你解开?(他摇摇头) 假如说逮住一头老虎,喂它是应该的,但是打开笼子给它自由是不可以的,对吧?一打开笼子,我就等于跟老虎一块伤害人。

日本哨兵甲:(生硬的英文) Please!

英格曼:(冷静地摇头) (英文) 对不起,不行。不错,你还略微懂一点英文,我们可以谈心了,对吧?

日本哨兵甲虎起脸,低吼起来。

日本哨兵甲:Please!Please!

英格曼:没关系,老虎吗,总是要吼叫的。你吼吧,把人吼来了,可就不怪我了。

柴火下的灰烬塌了,发出啪嗒一声,日本哨兵甲坐在法比常坐的凳子上,把自己的湿透的脚伸过去。

英格曼:我这里还算舒服吧?这样的冬天,又下雨,能有这么个暖和干燥的地方,要么活要么死,都够享福的,是不是?所以我很满足,在这样舒服的地方慢慢死去。也许呢,(他看着他) 你会让我快快死去。不管怎样,都很舒适。你要愿意,就在这个屋子里待下来。我可以省下一半粮食给你吃。

日本哨兵甲懵懂地看着他。

英格曼拿起纸张,写下几个汉字:“欢迎留下”他把纸张亮给日本兵,又指指自己的脚下。后者还是不明白。老人拿起日英字典,翻到一页上,用手指了指那上面的字:你住下,这里。我(他指着自己,又翻一页词典) 保密,嗯?

老人慢慢站起,拄着拐杖走到浴室门口,进去,撩开浴缸上的淋浴帘子:秘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