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第6/12页)

日本哨兵甲看看里面,看看老人,半信半疑。

法比的嗓音再次响在门外,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画外音) 神父!

英格曼一惊,呛了一口冷风,又咳嗽起来。

日本哨兵甲迅速藏进浴室,钻到浴帘后面。

法比推开他卧室的门,英格曼咳嗽咳得涕泪纵横。

法比焦虑地看着弱不禁风的老者,恨不得替他使劲,替他咳。

英格曼一边咳嗽,一边指指壁炉前的凳子,邀请法比坐下。

法比仍然那么瞪着眼睛看他一阵比一阵紧地咳嗽。

英格曼:你别那么……等着……你每次等着我咳嗽,我……就急,更咳得没完没了!你吃饭,人家要是站在面前等你,你还吃得下吗?

法比:我没有等着,我不急,您慢慢咳。

说着他转过身。

教堂/英格曼卧室/浴室 傍晚/内

浴帘后面,日本哨兵甲也在紧张地听着老人的咳嗽声。

特写:他被反绑的双手紧握拳头,每一声咳嗽都使那拳头握得更紧。

他的脸由于过分紧张而变得痴呆,不知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还是为老人着急。

他从浴帘的缝隙看出去,看到洗脸台上放着一把剃刀,一把梳子……

教堂/英格曼卧室 夜/内

法比坐在凳子上拨弄着壁炉里的木炭:孟书娟找到了。在圣经工场里找到的。她说她看见那个日本兵往院子里面跑了。

英格曼已经处在咳嗽的尾声,疲惫地喘息着。

法比:我顺着围墙找了几圈,没发现他逃跑的痕迹。

英格曼:逃跑会有什么痕迹呢?

法比:他双手给捆着,要说上树爬墙是不容易的。翻墙没有手怎么行?

英格曼:说不定他把绳子解开了。

法比:不可能。那个拴法谁都解不开。那帮女人里,有个叫玉笙的,她的过房爹是大户人家的打手,就是她教我那么拴的。没有刀子剪子,想自己松绑,那是妄想。就是有刀子有剪子,没人帮他,也难。那绳子,好家伙,九股麻线拧成一股,他要是戴着这绳子去见阎王,小鬼都别想把他松绑!

英格曼不自禁地看了浴室一眼:只要他不出这个院子,就算是保住了你那条地道的秘密,是不是?

法比:他没出院子?那他能到哪里去?院子就这么大,我们都找遍了。

英格曼:我是说,关键就是,必须阻止他从院子里出去,对吧?只要他不出去,你的最后一着棋就不会被他叛卖,你就可以在所有步骤都失败之后,实施最后的逃亡计划。

法比:是的。不过……

英格曼:(手势制止他) 所以只要把他关在这里面,不让他出去,学生们就有可能按照你的计划脱险,尽管那个计划本身就非常危险,对吧?

法比:对。

英格曼:那群女人,包括那个有着不可抵挡的诱惑的女人,统统都有可能脱险,是吧?

法比:……是。

英格曼:做了这么一整盘计划,你也是要让那个女人脱险的,是吧?

法比:(坦诚地) 是。

英格曼往椅背上一靠,几乎是享受的样子:那就很简单了。

法比:怎么会简单呢?

英格曼:怎么不简单?只要保证不放那家伙出去就行了!

法比: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出去了!

英格曼:我认为他没出去。

法比:我让那些女人把围墙看守好,万一他把那绳子弄开了,也不让他翻墙出去。

英格曼:他出不去的,你放心。

法比:您怎么知道。

英格曼:你告诉我的,捆绑他的绳扣是跟大户人家的打手学来的,到了阎王爷那儿,小鬼都别想解开。

教堂/英格曼卧室/浴室 夜/内

日本哨兵甲从浴帘的破洞里,看见一面镜子投射出壁炉里的火光。火光照在几根柴火和一把斧头上,在斧头的刃上闪光。

他的双手在背后动了动。

特写:绳索吃进他的皮肤和肌肉,每动一下,绳索便更深地勒紧已经磨破的一道伤痕。

教堂/英格曼卧室 夜/内

法比奇怪地盯着老人的脸。

英格曼被刚才那阵咳嗽消耗尽了,椅背上闭目养神,摇椅在轻轻晃动,火光给老人打上一层温柔的光。

唱机的针头一圈圈地疲惫划动,唱片晕晕然地转着。唱片老了,歌唱者的音质略略沙哑,反而显得更加人性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