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第3/12页)
书娟使劲地挣扎着,一摞纸张从木头架子上落下,砸在她头上,她失去了知觉。
教堂/大厅 日/内
法比和玉墨从楼梯上跑下来,向侧门跑去。
教堂/院子 日/外
玉笙和红绫以及玉箫从厨房里跑出来,正看见从大厅侧门跑出的玉墨和法比。
红绫:刚才还听见有人喊叫的呢!
玉笙:喊的是不是洋文呢!
玉墨:(看着法比) 日本兵会不会把小丫头……
法比:(打断她) 会!怎么不会?羊圈里拱进来狼了,什么事情不会出?!你们去把大家都叫起来,几个人凑一伙,找!孩子要找到,那个日本兵也要找到,一定不能让他逃出去!万一他跑出去,我们挖了这么多天的地道是白费工夫,你们和学生们都逃不掉了!再说他还晓得那个日本兵是我给打死的,日本兵报复起来,不单单跟我算账,连英格曼神父的老命都难保!
法比的逻辑推理启发了女人们恐惧的想象,一个个都傻了。
教堂/英格曼和法比的居所/楼梯 日/内
日本哨兵甲蹑手蹑足地登上楼梯。
他来到英格曼卧室的门口,轻轻地用肩膀把门推开一条缝向里面看去。
从门缝里传出的是英格曼的咳嗽声和女中音歌唱的舒伯特的圣母颂。庄重而温婉的音乐和老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冲突着却又和谐着。
门缝在他的肩膀推动下渐渐扩大,他随之看到英格曼背对着门口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摇椅上,一头白发从椅背上露出,由于咳嗽而大幅度地震动。
他蹑手蹑脚地从门缝里进入房间,眼睛四处搜巡——这是一间很大的卧室,壁炉上端的墙上挂着一幅圣母抱着圣婴被七个圣人环绕的油画;另一面墙上,挂着圣母搂抱着耶稣尸体凝视苍天的油画。所有家具都庞大沉重,并且中西合璧,十分古旧。
老神父似乎全力在对付自己的咳嗽和气喘。
日本哨兵甲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盘子,里面放了半块馒头,一个土豆。他的目光被那点食物紧紧牵拉住。
老神父动了一下,他赶紧把注意力收回,紧盯着老人的背影:神父伸出无力的苍老的手,从扶手椅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块毛巾,擦了一下嘴巴。等他把毛巾放回茶几时,白色毛巾上染了一抹血迹。
这血迹也立刻吸引了日本哨兵的注意:他的对手是多么孱弱!
英格曼开始轻轻晃动着摇椅,白发苍苍的头颅垂危地靠在椅背上。
日本哨兵甲的眼睛又看见靠近门的一个打开的维多利亚式秘书案,上面搁着一把剪刀和几封拆开口的信。
英格曼:想干什么就干吧。
日本哨兵甲猛地向英格曼回过头。英格曼保持着面对壁炉的主体,轻轻晃动着摇椅。
英格曼:对我,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想杀,想抢,请自便。我老了,病这么重,杀我是比较省力的。
日本哨兵甲愣愣地站在那里。他的潜行甚至潜意识都被老人看透了。
英格曼无比吃力地扶着椅子站起身,又慢慢转过脸: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脸上没有惧怕和敌意,只有轻微的厌世和对对手的淡淡的轻蔑。这是一张超越人间一切情绪和感情的面孔。
英格曼:(改为英文) 我的话你不懂,对吧?
日本哨兵甲摇摇头。
英格曼拿起他靠在壁炉旁边的拐杖,以不稳的步子向日本哨兵甲走来,眼睛里有一种冷酷的公正。
日本哨兵甲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
英格曼微微一笑,摇摇头:(英文) 你不会是怕我吧?
日本哨兵甲懵懂地看着他。
英格曼却走到秘书案前面,拿下一本日语英文字典。
英格曼:我是十多年前第一次去日本的时候买的。(他把字典向日本兵扬了扬) 那时候我想学日语,我觉得它那么礼貌,那么有趣,那么具有表达能力,在舌头上跳荡,富有强烈的节奏感。而且世界上第一本小说,就是一个日本作家写的。
他蹒跚地往摇椅前面走,呻吟着坐下去,慢条斯理地翻动着字典。
教堂/圣经工场 傍晚/内
书娟苏醒过来,发现天色已暗。
她运了一口气,想把木头架子推开,但是一场徒劳。她急促地喘息着,屏足气力叫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