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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是为了这么一笔极为优厚的报酬,这位特别的“长程炮手”已经同意将他的卡车“借”给一位在莫斯科的“西方商人”。这位赛伊手下的商人,又把车借给了赛伊。赛伊则在里面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精巧手提式监视和监听系统。这辆卡车办完事后,经由中间人送回到它合法的驾驶人手中以前,这些设备会撤除一空。
这件事可以说是空前的。现在,在莫斯科,我们有了自己的机动安全室。
奈德首先发现了这个主意设想不周全的地方。因为那些“长程炮手”都是成双成对地一起工作。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克格勃为了方便控制,把彼此水火不兼容的两个人故意凑成一对,让这两人经常向上级报告对方的行踪。但是就在奈德询问是否可以阅读行动档案的时候,他反而遭到他自己所珍视的安全法规的拒绝。
但是兰利这个最新的指挥总部到底还是说话了,而奈德又再一次尝到对这个组织无法左右的滋味。从现在开始在莫斯科录下的谈话录音,都要掺入任意乱码,然后再以一千倍于平常所听到的录音带速度,以数字脉冲波传送过来。不过,兰利的那些魔术师们保证,当这些脉冲波被接收站接收,自行恢复原来的声音之后,你是绝对不可能想到它在传送的过程中经过这么繁复的手续。
“等待”这个词是用特别高亢的声调讲出来的。间谍的工作,就是要等待。不过,“声音”这个词替代它了。间谍的工作,就是要听。
奈德和薛里顿戴上了耳机。克莱福和我在他们背后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同时戴上了耳机。
卡佳若有所思地坐在床上。她看着电话,希望它不要再响了。
在我们都不报自己姓名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报出你的姓名?她在心里问他。
你为什么要报出我的名字?
是卡佳吗?你好吗?我是伊格。我只是告诉你我还没有从他那儿收到任何消息。
那么,既然没有事倩,你又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老时间,老地点,好吗?没问题。就像以往一样。
在我告诉你我会在约定时间到医院去以后,你为什么一再重复没有必要重复的事情呢?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知道自己的情况如何,他会知道他能搭哪班飞机,以及大大小小的一切事项。然后,你就可以不必再忧虑,好不好?你那位出版商如何?他现身的时候是否一切无恙?
“伊格,我不知道你讲的出版商是哪一位。”
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再问更多的时候,她挂断电话了。
我实在是没心肝,她告诉自己。一个人生病的时候,他的朋友聚在一起是很平常的事。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从平常对你不太讲话的泛泛之交,晋升到自命为老友,对你关怀有加,那也只表示他们对你的一种诚意而已,这其中是不会有什么坏心眼的,即使六个月以前叶可夫才说过伊格是无可救药的——“伊格做事的方式,我实在是不屑一顾。”有一次,他在街上遇到了伊格,他就对她这么讲,“伊格实在太喜欢问问题了。”
但是,现在伊格扮演着叶可夫最亲近的朋友,并且奋不顾身地为他承担起最危险的工作。他所做的,是无代价的。“如果你有信要交给叶可夫,你只要给我就可以了。我已经建立起一条通往那个疗养院的良好管道。我认识一个人,他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去那儿一次。”在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这么告诉了她。
“疗养院?”她惊讶得大声叫了出来,“那么,他现在人在何处?那个疗养院又在何方?”
此语一出,伊格的表情就像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样,因为他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不舒服地辩白说:这是国家机密!属于我们的而且是国家的机密!而我们竟藐视这个国家机密!
我对他不公平,她心中想着。我现在变得疑神疑鬼的。我怀疑伊格,甚至也怀疑巴雷。
巴雷,她又皱眉头了。他没有资格批评叶可夫所表露的爱意。他以为他是什么人,这个纠缠不休又爱冷嘲热讽的西方人?才这么一点点时间,他就认为可以在马特维和我的孩子面前扮演上帝了吗?
我再也不会相信一个没有受过严格教养的人了,她严厉地警戒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