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一(第7/12页)
北岸之贼,初二日已过盛家桥,势将围扑庐江。该县先有吴长庆三营,顷又截留南岸调回之梁美材三营,协同守城。俟防守稍定,即令梁美材等留庐,而使吴长庆等还沪,不敢久假不归也。
饷事近又奇绌,为数年来所未见。二月仅收赣局银四万,江西省局与广东厘局皆不名一钱,东征局亦以饷船沉溺,愆期不到。七万余人嗷嗷待哺,其何以支?万不得已,咨请尊处惠协八万,以济眉急。一面札行沪中司道,盖志在必得,故照例之公牍,自不可少,想邀鉴亮。
洋枪风气,开自尊处与舍弟营。今各营纷纷请领,不可遏止。意欲于沪中购买五六百支,以应众将之求。可否饬为代买,亦希裁示。
复李申夫 同治二年三日初八日
初七夜接海航信,石涧埠毛营危急之至。改调霆军至江北援救无为,计画不精,致霆军忽而东坝,忽而江西,忽而皖北,举棋不定,良自愧也,另牍达览。
临事而惧,好谋而成,足以包括古今兵书。凡初从军者多不知惧,鄙人知惧而又苦不好谋,阁下能谋而亦不甚好行。军贵飙疾,打仗贵勇猛,目下救湘军之短,宜从此二语加意。阁下有志此二语矣,更望从惧、谋二字加意。
复李希庵中丞 同治二年三月初九日
读正月二十日、二月初九惠函,敬悉一切。以贵恙尚未全愈,本不欲催迫东来,然以朝廷眷逮之殷,皖江军务之紧,盼望台旌,实有一日三秋之感。国藩以二月二十一至运漕萧营,二十二日至石涧埠毛营。石涧埠地大兵少,四面受敌,以局势业已久定,援贼又已逼近,未令改图。顷初三四日贼已围逼毛、刘营盘,接济、文报俱断,可危之至。不得已调春霆援景德镇之兵,改援石涧埠。霆军于初七日已抵青阳,距石涧埠仅一百八十里,纵渡江或有耽搁,亦不过七八日可到。若毛、刘能坚守半个月,则援师至矣。
浙东八府,一律肃清,杭省闻亦可图。上海近克福山口,事机亦顺。惟敝处节节棘手,皖北则李世忠连失江浦、浦口各城。伪忠王又猛犯无、庐萧、毛等处。皖南则浙中各股麇集徽州,黄老虎等股直窜景镇。决裂之患,恐在目前。祈阁下星驰贲来,屦皇剑寝,无更少延。书不百一。
致金竹虔 同治二年三月十三日
自辛酉秋至壬戌夏,军事颇顺,论者以为廓清有期。逮六月间,秦中回变,多军西行。七月以后,大疫遍作,士卒十丧四五。自是贼氛弥炽,无日不在惊涛骇浪之中。
希庵中丞假归,弟兼顾其众,所辖至八万余人,而饷项大绌。本年两月有奇,到饷不满十万,军士嗷嗷,志意散漫。淫雨阴霾,气象几与庚申春间相类。不才忝膺重任,值此时艰,百感茫茫,不知何日稍睹畔岸也。所幸贱躯顽适,除牙痛目昏,间一患苦,此外尚足支持。拙性疏懒,不耐琐杂,近亦稍稍能之。
舍间未改穷乡风味,五女已嫁其三,两儿粗解向学,足慰垂注。老兄解组十载,宴处超然,与世无竞。倘肯乘兴放棹,贲然东来,一访故人乎?
致沈中丞 同治二年三月十三日
接景镇初三日禀报,尚无贼窜石门、洋塘等处确耗。连日大雨,昌江计已盛涨。自饶州以至景镇,炮船足以制之,当难内渡。所虑贼由浮梁以上甲路天宝堂,翻山窜入婺源境内,仍可窥伺景镇、乐平。乐平为紧要关键,甚于石门,可否饬韩军仍驻乐平,较有把握。
春霆为石涧埠所牵制,克庵为徽、休所牵制,景镇苦无游击之师。若席宝田速到,与韩进春合为一路,应可一战,但未接其拔营日期。想尚在袁州一带,到抚尚须时日,祈阁下专弁一催,或酌带银两迎而犒之。
湖北捻股由麻城东下,初八日已至广济境内,九江即日亦必告警。然大江天堑,断难飞越,敝处已派水师巡防北岸矣。省城虽万无他虞,然亦不可不为之备。新补都司之詹鸿宝,往年初充哨官,胆气、弓马、杂技,均有可观,后因受伤过重,不能骑马冲锋。顷已札饬赴省履任,其胆气尚自过人,祈阁下进而训诫之。若布置城守事宜,可择一最冲地段,责成詹都司防守。此外都守中曾经阁下考验者,胆气优者几人?建昌杨锦斌、李卿云曾考过否?城守如分段责成,不至乏员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