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一(第8/12页)

复李少荃中丞 同治二年三月十七日

饷项十分支绌,为近年所未有。沅弟派人援无为州者,往返近七百里,每人仅发途费二百文。霆军人数近二万,今年两个半月仅发银六万两,断难支持。议者请由此间派员至沪劝捐,专劝苏、皖、江西三省之寓沪者,是否可行,祈卓裁审度见示。纵使可行,亦尚难济目前之急。前缄八万之请,务恳慨允速解。

宁波一口近日税务如何?绍兴计已设卡抽厘,尊处耳目较近,或可得其大凡。如左帅饷入稍王,则景镇、河口厘卡亦可酌还敝处。然左公派克庵、钤峰两军援徽人数将近七千,断非两卡之厘所能养赡。且贼窜江西,两卡必大衰歇也。

荫渠所调人员似多好手,惟邓伯昭在达川处难于抽身,达川请敝处奏留,目下为藩幕,将来或可为皖吏。鄙人住皖年余,吏治毫无起色,良以为愧。白齐文乃复有还统常胜军之请,殊骇听闻,阁下力持不可,此等处吾辈万不宜屈挠迁就耳。

复郭意城 同治二年三月十七日

北岸之事,有霆军与彭、毛、刘各军以御下游忠酋大股,有成、李两军以御上游捻匪一股,应足支持。南岸之事,古、赖等及浙东败匪麇集徽州,克庵、桂生、钤峰诸军尚有难于支撑之势。黄老虎等股从东、建内犯饶、景,则更无活兵制之。沈帅以五千人守景镇,必可保全,其以韩进春五千人防剿石门,则恐未必可靠。前有缄牍,请催席研香速赴抚州,不知已抵何处?再求阁下谆催,愈速愈妙。并请函催江味根建旆东来,定由袁州至抚州,与研香合为一路,专御黄老虎一股。如黄逆幸于饶、景击退,不入江境,则江、席直入皖南,再行相机进止。味军之或南或北,前此本未定计,今所以决归南岸者,一则以鲍军北渡,援解毛军之围,南岸太嫌空虚;二则以黄逆窜江西,席军太单,必江、席合打一路,庶足保江西之腹地,兼可固吾湘之东藩;三则以味根与希帅较疏,与左帅较亲,军行皖南,处处与鄙人及左帅相周旋,诸事联络融洽。因此三者,故定请味帅由江西进兵,求阁下先达鄙意,即日另有函牍催之。

致沈中丞 同治二年三月十九日

此次徽、祁危急,全仗尊处派心初一军,左帅派克、钤两军,苦战苦守,乃能保全三城。然徽、休之贼虽少退,而黟县之贼仍盘踞黟城及内外各岭,其胡、李、黄大股,因景镇及陶家渡官兵声势颇壮,遂西窜桃树店、闪上、小路口等处,蔓延百里。祁门钤峰一军,与刘、唐、心初各军,业已声息不通,实属异常危迫。若钤峰稍有蹉跌,祁失而徽、休万难独立,则不特坏三省之大局,而弟亦无词以谢客军。每一念及,忧心如焚。敝部派守南北城池至十六处之多,占住兵力,尽成呆着。除鲍军外,别无大支游击之师。所为全力急解石涧埠之围,非仅虑毛军覆没,亦以力保无为、裕溪、西梁山三处也。幸而立解重围。鲍军回援祁、景,总在一月以后。江、席二军由抚州入皖,则当在两月以后。如天之福,此两月内,饶、景、祁、婺皆不决裂,则大幸也。

孙方伯欲于藩署之外,另委大员总理粮台,养素亦以为言。鄙意欲筱泉、少彭、芥舟、子坚四人之中,择一奏委,何人最为妥叶,究竟藩司与粮台应否分办,伏乞卓裁详示。

致晏彤甫制军 同治二年三月二十日

弟近日竭蹶之状,反有甚于庚申年祁门被困之际。彼时苏、常新破,徽、宁继失,人人视为糜烂之局,故责望之意尚浅,但能自保,即为至幸。自安庆、徽、宁、庐州、芜湖、东西梁山次第克复,人人皆有澄清之望,望之弥殷,责之弥切。今江浦、浦口各隘,为贼所有,忠酋又以全力窥伺庐、芜、裕溪、西梁山等处,南岸则宁防甫松,徽事又棘,计兵数倍于昔年,而防剿翻觉不敷,饷项尤为不继,决裂实在意中。此次告急于左右,盖亦迫而出此。否则,拙性不肯为无病之呻也。

复李少荃中丞 同治二年三月二十三日

接初十日惠书,具悉一切。太仓初九日小挫,无关得失。顷闻该州业于十五日克复,昆、新亦无独存之理。昆、太并得,松沪与福山、常、昭联为一片,即苏州亦有可图。昔尝忧小耿落落难合,直至今日,方信调度自有方也,喜慰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