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二十一(第6/12页)

敝处近日饷项奇绌,二月入款仅赣局四万耳。江西省局竞至不名一钱,东征局月额三万,正月分因提饷哨船遭风沉溺,愆期不到,而敝台食饷者至七万余人之多。顷截留尊饷八千金,极知不恕,然逼迫为之,非本愿也。

致沈中丞 同治二年三月初三日

连日各路探禀,黄文金、胡鼎文、李远继等逆未扑青阳县城,由池州直上殷家汇、张家滩,其从东流、建德窜入江西之饶、景,毫无疑义。自去秋以来,无日不以贼犯江西为虑,今殆必难幸免。虽日地广兵单,亦实鄙人调度未善,无所辞咎也。迭次飞檄春霆回援,闻因饷绌,难于拨动,定于初一日起程,不知果成行否?现饬景镇水陆各军坚扼昌江,无令贼得内渡,而使春霆自池建来,以蹑其后。克庵自徽、婺出以要其旁,冀得挽回万一。敬求阁下严饬段道等即以能否扼住昌江为考成,一面咨催席研香三千人由湖南驰赴抚州。黄、胡虽屡败之余,然较之古、赖等酋凶悍多矣。

此间正、二月饷绌异常、盖凡饷皆由江西经过,定蒙鉴察。东征局提饷之船,又于洞庭遭风沉溺,以致愆期。据报浔关自十一月十二日起至二月十三日止,共收各税银二十万一千七百五十两零,除各项用费,实存银十二万九千三百有奇。敬求赐拨六万金,以济眉急。其中以若干为惠协之款,以若干为借款,由厘局归还,均候尊裁。

复李申夫 同治二年三月初五日

此次贼窜江西,鄙意当分湖口、景镇两路,而景镇贼势尤重。现请春霆由建德直趋景镇,另牍奉达左右。尊意欲用船载七成队沿江探贼,登岸一击,似可不必。一则贼行岸上,距江滨二十里、三十里不等,待我军探明登岸,而贼去又远矣。除湖口外,贼无可停驻之处,湖口若能守,则万泰率兵千人当可保全。若不能守,则安危即在初五、六、七等日之内,亦非贵军所能赶及也。一则春霆进剿景镇一路,荒凉无米可买,渠不善经理此等杂物,必须阁下亲驻建德,代渠料理米粮、子药等件,渠乃放心前进。东流为建德之后路,或酌留两三哨人于东,与水师相依护,听候裁夺。春霆到建德后,望阁下星速前往与之熟商一切,分条见示。

复郭意城 同治二年三月初五日

自二月初将宁国各贼击退,宣州鲍军无恙,意谓或可小休,不料黄老虎一股由旌德、石、太上窜,分犯湖口、景镇两处。北岸续渡之贼,攻陷江浦、浦口、桥林各李营,由巢县图扑庐江,日内警报纷至,苦无大枝游击之师,承草奏权衡轻重,仍请以味根一军东下,剀切轩豁,已邀俞允。敬恳函催味帅星速前来。

陈大捻匪窜扰黄、麻,鄂军小挫。若巢、含之贼窜入鄂境,发、捻合势,全局皆震。味军终以在北岸为宜。研香三千人似又不能不先赴抚州,以重江西中权之势,而顾吾湘东路之防。味、研本不宜分,鄙人用兵,向亦欲顺该军自然之性,不肯生吞活剥,瓜剖豆分。惟味根自长沙启行,当在一月以后,而南北两岸是否决裂,消息计在一月以内,请令研军先赴抚州,以符初议。而味军到长沙后,则请寄帅与阁下察南北两岸之孰为最急,以定趋向可也。

杨炳轩自是有用之材,而隔省劝捐,其难十倍。应俟与渭春中丞商定,乃可发给实收执照之类。山东张更新在省募勇掳船伤人一案,据称已亲至刘子梅处赔礼说明,请便中一询子梅,尚无大悖戾否?高脚牌告示,即日当刊刷寄湘。

国藩至各军查阅,往返一月,气象似均安稳,精神亦不散漫。浙军肃清浙东,沪军已解常熟之围。以理推之,官军应有起色。而春来阴雨连绵,乏晴暄朗畅之象,南北岸惊波迭起,抑又何也?

致李少荃中丞 同治二年三月初六日

日来未接惠书,仅于魏荫亭信中,知常、昭业已解围,以为至庆。从此外而福山、内而昆太,均可得手。沪、浙两路大顺。忠酋或不敢一意窥犯,皖北获庇多矣。

此间南岸之贼,黄老虎由旌德、石、太上窜,三月初一、二日已过东流、建德,径趋湖口、景镇两路。谭星与花旂等股蹂躏歙、休等处,古、赖各股时从石、太入犯各岭,幸左帅派王钤峰守祁,又令刘克庵来徽为游击之师,山内或可保全。黄文金一股,则调霆军由宁国回剿。自宁至景镇七百余里,阴雨泥泞,恐鲍军未到,而贼已深入腹地。又恐鲍军甫动,而贼复更扰宣州,顾此失彼,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