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抚躬自问 痛定思痛(第9/19页)
至少东北之亡,我是不能辞其责的。无论站在参谋总长的立场,或是行辕主任的立场,我都要负一大部份东北沦陷的责任。所可问心无愧者,就是我已尽心竭力而为之,未敢丝毫怠忽职守,当胃出血病况严重之际,至不惜继之以死,如是而已!
大陆究竟是怎样沦陷的?
蒋纬国[4]
国际、国内环境所发生的影响
先父检讨反共斗争中的错误和缺失,及其对国际、国内所发生的形势与影响称:
我许身国民革命,已49年,从不计个人的毁誉,亦决不推诿自己的责任。1949年美国政府发表其中美关係《白皮书》。当时我已经宣布下野,离开政府已有六个月了,惟闻政府亦要计划一份《白皮书》,指责美国政府自雅尔达会议以后,在中国局势演变中,所应负的责任。我极力反对这个说法。我当时就告诉来台徵求我意见的外交部代理部长叶公超说。我们中国在美国还有许多的友人,并不因《白皮书》而对中国国家的前途感觉失望,亦不因此而对中国政府的信誉有所怀疑。现在我们政府如果为此,要与美国来作无益的辩论,这不只使我们两国人民百年来所建立的传统友谊,将受到莫大的损伤而无法补偿。而且其结果,惟有增强俄共离间中美阴谋的助力,达成其所预期的目标,而使其称快而已。我们中国处世以及做人处事的道理是「厚于责己,而薄于责人」。
由此可知,我中华民国政府当时受到国际间的阻力是如何的险恶!以下事实的披露,更可提供作历史的见证。然而本人又为何反其道而要揭穿其中之关键呢?一则时间上已过去50年,历史要作新的评价;二则应重估西洋人心态之本质和特性;三则从其国防和外交的自我需要,这就是我要从其人缘和史缘方面检讨,始能了解平心而论其真相,从而入手,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之根本。因为西洋人之个性直言其隐,说穿其对与错,得与失,只要说得对,他们反觉得我们的诚恳;我若谦恭,只说己过,西方人亦尽以过失加诸我方,反以表面之功尽居诸己,以为一切成功,全因自己之能力运用得当,而得之自然,引以为得意。虽在西部开发中,曾一再欺骗红印地安人以求胜,事后有人引以为耻,但最后仍以力克服,终将之逼至最贫瘠之地而困居之。又有何人同情!可见白人之自大,为乱世之又一因素!但平心而论,以东西方之团队能力,和合作精神,人缘与史缘战略之东方人证诸近代史实,确实逊人一等!那么怎么办才好呢?我认为一方面应把握先父之基本精神,一方面还应从史学家诚恳之本质入手,久之必能化敌为友,本文决无刻意重新掀起旧恨新仇之意!
抗战后至戡乱期战争形态之演变与国共战力之消长
一、战争形态之演变影响整个戡乱形势
当先父发现中共缺乏诚意与政府合作,拟即发起全面剿共时,因当时中共力量,实不足以与政府抗衡,美、苏、英三个列强,唯恐抗战胜利后,先父领导的中华民国强盛起来,将影响他们在亚太印洋的权益,乃一面全力援助中共,一面百般阻挠国军的剿共行动。苏俄则以军事装备积极编训中共军队,充实共军战力;美国则运用调停小组与美援政策,拖延国军反击时间,以利共军能获得充份的时间,从事整补与训练,建立足够的武力打击国军。而中共呢,则配合美、苏的行动,发动了「蒋总统不下台,美援不会来」的心理攻势。易言之,美苏一唱一和,中共唯命是从。因此,中共方面,来自三方的力量(包括中共本身),扩大了中共叛乱势力。而国军方面,则受到三方面的压力,包括美、苏对国军的打击,与中共的宣传,同时,中共配合了美国政府的行动,发动了「蒋总统不下台,美援不会来」口语的心理攻势,野心家及动摇份子附和和鼓譟。先父为了但求美援救国,有助于民,乃于1949年元月21日宣告引退。当时的副总统李宗仁代行总统职务后,立即废除动员令与戒严令,释放被拘捕的叛乱份子,并派代表团与中共和谈。结果是中共扣留和谈代表,宣布战犯名单,大举渡江南下,戡乱战争完全崩溃,使中国大陆沦入铁幕。最后美国政府发表了一纸《白皮书》,明白地公告:「中国大陆的沦陷,是由于中国政府的腐败无能,美国不负任何责任!」在这样的内忧外患的恶劣情势下迫使国军剿共的力量,不论政、经、心、军,都面临在複杂的环境中奋斗,日趋劣势。已如于前述,其中有一点最大的关键因素,值得在此一提,中共特别重视宣传,不择手段对国内外知识份子下工夫,长期诬衊先父与其领导之政府。因而不少中外偏激的学者,均相信中共的说法,如国内的民盟人士罗隆基、闻一多等;国外的费正清等。而一般社会人士总以为学人说法应可信。但此批人士发言均做了中共的应声虫,遂致我中央政府陷于孤立。而将大陆陷共的责任,完全归过于先父一人,这很不公平。因为满清中叶以后,社会风气因循敷衍;民国成立,风气稍改,但旧习虽除,行政效率自然不理想。先父虽积极推动,一人又安能短期内改革社会风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