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8/36页)

霍小玉道:“崔相公不让你知道是怕你烦心,他能够把事情撕掳开去,就不必让你晓得了,但也由此可知,你在无心之间,得罪的人实在不少!”

李益想了一下才道:“算了!我也不想再追问了。知道了是那些人,心里反而不舒服,倒不如胡里胡涂的好。”

霍小玉笑道:“这也是允明的意思,你就是晓得了,也犯不着去报复他们,好在他们是在这件事上整你,严大人批驳下去,他们心里还不服,后来见到那些复起的新贵也几次没告倒你,约略也有些知道了,他们正在担心你的反击,你以毫无芥蒂的态度去对他们,使他们心里有愧,倒是以德报怨,化解前嫌的好办法!”

李益笑笑道:“一切都听你的了,其实真让我晓得了,我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报复二字,谈何容易。”

霍小玉道:“那倒不然,那些人还真怕,假如你跟郭家兄弟或秦朗他们说一声,倒是很可以整他们一下的。”

李益摇摇头:“郭家两兄弟是不会的,秦朗或有可能,但是我不会这么做的,损人而不利己的事智者不为,我的器量不至于如此之窄!”

浣纱在后面苦着脸道:“爷!小姐!你们二位如果谈完了,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吧,可怜我两个膀子已经吃不消了。”

她捧着食盒,一直站在身后,霍小玉哦了一声笑道:“傻丫头,你不会放下来先歇着!”

浣纱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你一谈就是这么久!”

于是,他们在高梁田里整出一小块地,放好碗盘,把带来的褥子铺开,席地而坐,谈谈笑笑的用完了酒菜,不觉已经到傍晚时分。

霍小玉道:“快收了回去吧。”

浣纱道:“我都收拾好了。”

她果然已经把器皿都收进了食盒。

回到外面的车子上,浣纱倒是真的累了,车子摇摇幌幌的,更增添了睡意,没多久就倚着车壁睡着了。

霍小玉却放下车帘,倚在李益的怀中,两个人似乎都在默默地回味不久前的缱绻温存。

李益道:“俗语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两情相悦,原是要含蓄点才有点韵味,许多男女未婚前,月下偷期,密约就是偷偷地拉下手,也要心跳个半天,到真正好事成双,进了洞房后,反而味同嚼蜡了,因此有很多男人,即使家中大妇很贤惠,他们也宁可在外面私营金屋以贮娇。就是舍不得放弃那种偷偷摸摸的韵味。”

霍小玉斜了他一眼道:“看你倒像是很有经验似的!你在外面藏了几个娇!”

李益笑道:“目前还谈不上,事业未成,功名未就,我那还有能力营屋而藏娇,等将来有了点成就再说吧。”

“可是你对此中韵味,倒像是曾经沧海似的!”

李益一笑道:“告诉你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霍小玉慵慵地道:“你的故事中总是要糟蹋人,这次又不知要轮到谁遭殃了。”

李益很庄重地道:“这次不糟蹋谁,因为这是我自己的故事,你再也想不到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是谁?”

霍小玉精神一振,睁开了眼睛道:“是谁?你以前还爱过别人吗?”

“当然了,像我这么聪明、伶俐、而情窦早开的男人,一定会不甘寂寞爱上个人的。”

“你爱上的人是谁呢?一个同里的女孩子?”

“嗯!定情于桑间濮上,密约于东墙,整整两年的神魂颠倒,结果却徒留惆怅!”

“那个女孩子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她等不及我功成业就,回去营金屋而藏之了。”

“究竟是谁呢?”

“是我家的一个大丫头,叫春花,比我大八岁。”

霍小玉嗤的一声,笑了起来道:“你们怎么互相爱得起来的,互相差了八岁,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李益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因为她是我唯一在家能接触到的年轻女人,我告诉过你,我家的人口很简单,父亲早亡,家里只有母亲跟-个仆妇陈妈,再有就是李升了,春花是我母亲陪嫁带过来的小丫头,来的时候只有六岁,是跟陈妈一起过来的,她是陈妈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