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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窝里最弱小的幼仔,”鲁本回答,“古英语里,用‘雷克林’来描述。”
男人微微一笑,望向鲁本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缕欣赏,但他的悲伤仍未消散,他把金表又翻了一面。
“是的,真遗憾。”他把金表放入衣袋,仔细收好信纸,一同放进西装内袋,“请原谅我的古怪措辞,我懂的语言太多,读过太多古书。”
两位律师交换着眼色,明显有些慌乱。
鲁本继续说了下去。
“呃,我现在所处的位置,或许很容易冒犯他人。”他把右手放在膝盖上,因为这只手抖得厉害,“毕竟,那是幢相当宏伟的大宅,”他说,“意味着相当可观的财产,和同样重大的责任。或许会有人说,圣血……”他的脸红得发烫。
男人的眼神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对视了很长时间。
男人似乎打算说点儿什么石破天惊的东西,但在长得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他只是说:“圣血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东西。”
“圣血又是什么?”西蒙愤怒地低声质问,亚瑟・汉默米尔点点头,喃喃说了几句什么。
“哦,当然不是,或许人们唯恐避之不及,”鲁本说,“但若是不懂得珍视圣血,那人真是个傻子。”
男人笑了。他的微笑里仍藏着悲伤,就是那种所谓达观的笑容。
“那么,我没有冒犯到你吧?”鲁本的声音低得像是耳语,“请相信,那是我最不愿见到的局面。”
“噢,完全没有。”男人的声音更加温和,但他的话不容置疑,“年轻人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鲁本咽了口唾沫。现在他浑身都在颤抖,汗珠从他嘴唇上方密密冒出,他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但内心在欢呼雀跃。
“我从未面临过如此挑战,”鲁本说,“我想你应该能想象。我希望以决心和力量,面对眼前的挑战。”
“你的决心显而易见,”男人回答,“这样的宝贵品质,我们称之为坚毅。”
“现在说的我总算能听懂了。”西蒙叹道。亚瑟・汉默米尔深表赞同。
“谢谢。”鲁本的脸红了,“我想我爱上了那幢房子,我爱玛钦特。而且我迷上了费利克斯・尼德克,我时常想象,他是一位探险家,一位学者,或许还是一位老师。”他略微停了几秒,“他用神秘的语言写了很多日记。大宅里有许多宝藏,黏土板无处不在,那些脆弱的小黏土板。就连尼德克这个名字也很神秘,我在一本古老的短篇小说里找到了它。大宅里那么多的名字似乎都与古老的故事有关——斯波瓦、格拉贡,甚至包括莫罗克。那些谜团蕴藏着诗意和浪漫,追寻名字背后的典故与传奇,或许可以从中找到线索,为与日俱增的问题找到答案……”
“鲁本,别说了!”西蒙提高声音。
“你真是诗意盎然,”亚瑟・汉默米尔转转眼睛,喃喃说道,“你的父亲一定非常骄傲。”
西蒙・奥利弗已经忍无可忍。
男人的微笑依然从容,溺爱又回到了他的眼神之中。他紧抿嘴唇,微微点了点头,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我完全被迷住了,”鲁本说,“这一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的达观令我深感欣慰,因为你的那位朋友似乎有些冷酷悲观。”
“呃,现在我们可以放下他了,对吧?”男人低声说道。他似乎很欣赏鲁本。
“在我的想象中,费利克斯・尼德克无所不知,包括那些最深奥的秘密,”鲁本说,“那些问题,我父亲称之为‘终极问题’,费利克斯或许知道答案。或许他能让我看清生命最黑暗的角落。”
西蒙和亚瑟在椅子里不安地挪动着身子,像是在交换什么信号。鲁本没有理会他们。
男人只是凝视着鲁本,眼神里充满同情和鼓励。
“你能读懂那些密文,”鲁本说,“真了不起。就在昨晚,我发现了一些账本,里面满是密文。那些账本都很旧了,非常古老。”
“是吗?”男人轻声问道。
“是的,很久以前的账本,很久很久以前,久远得恐怕连费利克斯・尼德克都还没有出生。你的祖先一定懂得这种密文,要不就是费利克斯掌握着某种长生不老的秘密。谁能想到,大宅里藏着这样的东西。那幢房子真是座迷宫。你知道吗,大宅里还有秘道,更准确地说,是一间巨大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