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诗人的归还(第65/91页)

格兰点点头。

“是的。我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没有这样想过。”

“说到伙伴……嗯。若能看到未来,举例来说我曾想过,如果第二天我踢移动监狱的屁股会扭到自己的脚踝,那 宓可不可以事先告诉我。我想以伙伴的身分拜托她看看。而且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侯爵?”

“没错。”

“可是呢?”

“我之前好像想错了。她对我们应该没什么同情心。不,搞不好她对我们还是有同情心的,只是她不会把看到的事情跟我们说。无论如何,她是个放任自己爸爸死掉都不管的女人。我不会说她是冷酷无情的。她可能抱有我所无法想像的痛苦。但是,我想关于她无法再帮到我们这一点,可说是已经确定了。她是不会跟我们讲未来的。无论如何,现在她想讲也没办法跟我们讲了。因为她已经看不到未来了。”

“嗯。”

格兰听了温柴的话,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温柴等于是防止了格兰的脖子整个僵掉。格兰对自己的想法淡淡一笑,说:

“可是你说的,是瞎子之中的正常人啊。”

温柴叼着烟斗,抬起眼望着格兰。格兰搔了搔毛糙的下巴胡须,说:

“原本就是瞎子的人,虽然看不见东西,却也不会这么痛苦。但是正常人某一天突然变成了瞎子,心情会怎么样呢?”

温柴不知不觉闾拿下了口中的烟斗,将身体坐直。不懂得刻意坐直是杰彭剑士在向对方表达敬意的礼节,格兰只是毫无情绪地看着。

温柴深深叹了口气,说:

“没错。她跟原本就不清楚未来的我们是不一样的。突然看不见未来了,她感到的恐怕是比我们对未来的不安更加不安的。”

“我是这样想的。”

“格兰,你在富有人情味这一方面的确胜过我。如果你的剑术也这么棒的话,那就好了。”

“……如果你最后不加上两句刺人的话,难道你就不会说话了?”

温柴并没有回答。看着再次叼起烟斗,将身体埋在椅子里的温柴,格兰做出了一个淡薄的微笑。但是温柴则是完全没有办法微笑出来。这两个疑问怎么样都解不开。一个是理论上的问题,另一个则是实际上的问题。

为什么宓会变得看不到未来了呢?

侯爵到底在哪里呢?

朱伯金.伊雷玛。托比城的两名医师中,他的资历是比较老的,对于自己的学识非常有自信,也相信自己是治疗费用较低的大公无私之人,这个男子此刻陷入了惊慌。昨晚那个叫做瘟豺还是温柴什 的疯子把门劈开走进房间里来之时,朱伯金还认为那是一辈子少有的珍贵经验。但是今天晚上,好不容易卡上去不会再掉下来的门又被劈开之时,朱伯金开始疑心最近外面社会上是不是开始流行劈开医师家门的运动了。

“哪个发神经的……”

朱伯金只说到这里为止。

走进来的男子没有打招呼、没有说话,而且也没有为了喘不过气而停下片刻,直接就走过去抓住了朱伯金的领口。

即使如此,男子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砰,砰,砰砰!桌子倒下了,堆着的药材四处飞散,病历犹如在舞动着,被踹倒的椅子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即使在此时,那个男子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所以朱伯金连挣扎都没办法,只能慌忙地后退。被上下摇动的朱伯金几乎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脸。他看到的只是混杂了些许斑白的夜色头发。

咚!男人把朱伯金的后脑勺抓起对着墙猛撞,发出了壮烈的冲击声之时他才停了下来。接着朱伯金连茫然地看看眼前团团转的美丽星星与拍动着翅膀的不知名飞鸟的机会都没有,又马上被推了起来。令人惊讶的是,朱伯金两脚腾空,被夹在男子的右手与墙壁之间。男子到了此时才开口:

“谁不舒服啦?”

“我不舒服啊。”

男子噗哧笑了出来,放开了朱伯金领口。不,应该说他好像要放开似地摆动着手。朱伯金的身体就要往前倾的瞬间,拥有夜色头发的男子再度推了过来。咚!朱伯金在肺都差点吐出来的冲击之下,根本没有办法呼吸了。然而男子的音调连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用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