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诗人的归还(第67/91页)
朱伯金努力不露出冷酷的微笑,停止了配药的动作。
“需要由我亲自拿过去吗?”
“当然啊,愚蠢的老头啊。”
“好。我会把东西拿过去。那么现在那笔钱应该是我的了吧?”
抛出这句话的朱伯金不满地闭上了嘴。男子并没有回答任何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朱伯金瞧。就像觉得朱伯金的样子看起来沉着到有些怪异似的。虽然很想观察一下那个男子的神色,但朱伯金却努力地栘开视线,不安地说:
“把这药拿给他们之后呢?”
男子仍然没有回答。朱伯金突然很想直接跪在地上。可恶,被发现了!那个人故意装作不懂药理,原来是在试探我啊。那个完全疯狂的家伙现在到底……
“我走了。如果那个女巫没有昏迷过去,我会再回来找你。”
男子并没有等待对方回答,就直接把身体从墙边移开。就像进来的时候一样,他对于面前的障碍物毫不在乎,毫不犹豫地用坚定的步伐走出了门外。
被留在那里的朱伯金茫然地望着门。
男子就像从没来过一样地消失了。不久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感觉起来简直就像是调皮的妖精捣蛋,让他做的一场恶梦。但是滚到房间各个角落的金币与工作台上放着的药,确实证明了那个男人曾经到访。
朱伯金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
托比的旅馆街。这是一条宽敞舒适的道路。
来往的人们喧哗着的内容不管是什么,都因为充满了生活中的爱憎而美丽。‘天打雷劈的家伙,已经老成这样还敢在外面偷腥!’‘你不能闭上你的鸟嘴吗,你这啰唆的婆子!’因为还没丧失的一点希望,人们的脚步今天还在持续走着。‘哎呀,你们这对狗男女!真是贱货。我骨头都快散了。’直到可以回到温暖的家之前,人们都会努力工作的。‘呜哇哇!是扒手!快抓住那家伙!’
无论如何,至少托比不是地上的乐园。
在不是地上乐园的都市中,从不是空中楼阁的旅馆二楼窗户,一个不是圣人的人低头看着底下的大街。
除了几点斑白之外,男子的头发就犹如夜色般乌黑。
自豪于身为朱伯金.伊雷玛的恶梦,温柴.巴尔坦的烦恼来源,格兰.哈斯勒的血仇等等各种人际关系的男人,正凶狠地望着对街的酒馆。
哈修泰尔侯爵。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拜索斯的贵族们只要开宴会或舞会,在邀请名单的前三名之中一定会写着这个名字。拜索斯的三百年历史当中,这件事情连一次都没有中断过。但是这个名门最后的末裔为了抓住渐渐消失的权力以及权利开始玩火,现在转为叛逆者的身分,藏身于遥远的海格摩尼亚一个偏僻肮脏的小城市里。
尾随在他身后的是变节的间谍、转向的叛逆者以及夜鹰。温柴的猜想错了。侯爵就是藏在他们的鼻尖底下。今天这一整天,温柴与格兰之所以在把宓托给妮莉亚之后,把托比城整个绕了一遍,却还是无法发现侯爵的踪迹,理由就是这个。
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侯爵比常人更为大胆。侯爵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么快就从戈斯比追过来了。卷入了杀人事件,应该会长时间被困在戈斯比无法脱身的一行人居然已经来到对面的酒馆里,得知这件事之时,侯爵吓得心都凉了半截。
结果就形成了潜逃者隔着洋溢活力的托比大道监视着追逐自己的人这样一幕奇异的光景。
哈修泰尔侯爵正盯着进入视野中的所有静物与移动物瞧。在他背后的男人望着这样的侯爵,用惋惜的语气说:
“如果不是那个女巫,而是其他家伙得病的话,那就好了。这真是可惜啊,侯爵大人。”
侯爵似乎暂时没有心情要回答,只是紧闭着嘴。后面的男子好像要接着说些什么话的时候,侯爵突然说:
“为什么这么说呢,魁海伦?”
“如果是那个杰彭家伙或者热剑得病的话,那就好了。那么要收拾掉那些家伙不就简单多了吗?”
“那些家伙。你太看得起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