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第28/41页)
比尔在椅子里向前倾身。
“你似乎很紧张。”
“是吗?我没感觉紧张,我只想弄清规则。”
“如果不是紧张的话,那你是什么感觉?我想让全国的观众来解读你的面部表情。”
斯科特想了想。
“很奇怪,”他说,“有时你听到梦游这个词。一些人过着梦游般的人生,然后一件事把他们惊醒。我不是—那不是我的感觉。或许截然相反。”
他盯着比尔的眼睛。比尔显然还不知道该怎么把握斯科特,怎么给他下套。
“整件事感觉就像某种—梦境。”斯科特说。他也在谋求真相,又或许只有他在谋求真相。
“好比我在飞机上睡着了,我还在等着醒来。”
“很虚幻,你是在说。”比尔说。
斯科特思考了一下。
“不,是非常真实,或许太真实了。看看人们如今对待彼此的方式,我不认为我们住在互相拥抱的星球上,可是—”
比尔向前坐坐,对关于礼仪的谈话不感兴趣。
“我想聊聊你是怎么登上那架飞机的。”
“我被邀请了。”
“被谁?”
“美琪。”
“贝特曼夫人。”
“是。她说叫她美琪,所以我就叫她美琪。我们去年夏天在文雅岛上相识,或许在6月。我们去同一间咖啡馆,我会在农贸市场上见到她带着JJ和她的女儿。”
“她来过你的工作室。”
“来过一次。我在我家后面一个老谷仓里工作。她家厨房里有工人做工,她说,她下午需要找点儿事情做,孩子们和她一起。”
“你是说,你在市场和咖啡馆以外见到她的唯一一次,孩子们和她在一起。”
“对。”
比尔做了个怪相,表示或许他认为那是扯淡。
“你的一些作品可以被认为是相当令人不安的,你不那么认为吗?”他说。
“你的意思是,对孩子们来说吗?”斯科特说,“我猜是的。但男孩当时在午睡,瑞秋自己想看。”
“所以你就让她看了。”
“不,她母亲同意了,轮不到我—又不是—郑重声明一下—那些图片还没有形成绘画,只是一次尝试。”
“那是什么意思?”
斯科特想了想,他想说什么。
“这个世界是什么?”他说,“为什么事情会发生?有任何意义吗?那就是我在做的事情,试图去理解这一切。所以我向周围的人展示—美琪和瑞秋—我们可以聊一聊。”
比尔冷笑一声。斯科特能看出,他最不想谈论的就是艺术。在这段时间中,他坐在一个电视演播厅里,但一部分的他仍在车里,在开车进城,湿润的路面映照着红色的尾灯光迹。在某种意义上,他也坐在飞机上,试图找到头绪,他是一个几分钟前刚从巴士站跑来的男人。
“不过你对她有感觉,”比尔说,“贝特曼夫人。”
“那是什么意思,有感觉?她是一个好人,她爱她的孩子。”
“但不爱她的丈夫。”
“那我不知道,似乎是那样。我自己没结过婚,所以我懂什么呢?这不是我们—她似乎非常安逸,作为一个人来说。他们玩得很开心,她和孩子们。他们总是大笑,他似乎工作很忙,我说的是戴维,但他们经常谈论他,等爸爸到了以后他们要做什么。”
他思考了一会儿。
“她似乎很幸福。”
电话打来时,格斯在长岛快速路上。飞行记录仪修好了,性能有点降低,他们告诉他,下降的是声音的质量,不是录音的内容。他的组员准备回放,格斯想让他们等他吗?
“不,”他说,“我们需要知道,把电话调到免提就好。”
他们匆忙应允。他坐在棕色的政府部门配车里,车流走走停停。他在岛屿中部,过了拉瓜迪亚机场,还没到肯尼迪机场。通过车载扬声器,他能听到急促的活动的声音,是他们在准备回放录音带。这是另一段时间的录音,就像一个封存垂死之人最后一口气的罐子。录音带里的行动和声音仍是秘密,但片刻之内秘密就会公开。最后一件未知的事将会变得已知。然后,能够弄清的一切都会清晰,其他疑团自会留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