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教仪式 (7月23日,星期五早上)(第5/8页)
“你其实很在意你的父亲,对吗?”威斯特伯鲁温和地问道。
“没有,”文森特立马回答道,“我不是个伪善的人,我俩的关系并不好。可能是我的原因,我不愿从事钢铁行业。直到今天,我还是这么想。我想要的是……”他突然在意起自己的一身泳装打扮。“上帝啊,你一定觉得我是一条冷血的鱼!竟然在早上出去游泳。”
历史学家摇了摇头。“至少,我不这么认为。要是你父亲的死没有对你造成很大打击的话,我觉得你是不会这么早起来游泳的。”
“是的,这个打击太大了。”文森特承认道,“我还不能习惯这一切。一个小时前我醒来的时候,我想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点事情。可没办法,我必须出去才行。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划独木舟到湖上去待一会儿……”
“湖!”威斯特伯鲁打断了对方的话,“没什么,不好意思。”这个词语让我们的历史学家脑海中有了一个新思路,“梅里韦瑟先生,我想问一下,今早还有其他人用过你的独木舟吗?”
“其他人?会有谁啊?”
“我也不知道。也可能谁也没用过。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陪你一起走到湖边。”
文森特的独木舟,被船底朝天地放在家前面的海滩上。“看来你猜错了,”这个年轻人说道,“和昨晚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
威斯特伯鲁并没有接他的话。他来到靠近湖边的地方细细端详,但没了眼镜,他什么也看不清楚。突然,他发出一声惊叫。他没搞错,就算不戴眼镜,也能看到沙滩上有一条从湿的水里,把独木舟拖到现在位置的痕迹。文森特也注意到了那一点。
“那是昨天晚上,我们把船从湖里往岸上拉的痕迹。”
“是吗?”威斯特伯鲁并不这么想,“我认为不该是那样的啊。昨晚你们回家的时候,下着很大的雨。拖船的痕迹应该都被雨冲掉了,不会留下任何东西才对。但你看这个痕迹,保存得相当完好。我觉得它留下的时间应该不超过两小时。”
IV
常的办公室让威斯特伯鲁吓了一大跳。他从未想到能见到这样一个西式的、家具摆放如此井然有序的房间。房间的两面都装了窗户,采光很充分,能完整地眺望湖面的美景。威斯特伯鲁觉得这间房间很适合当梅里韦瑟先生的书房,但为什么大资本家不自己享用呢?我们的历史学家若有所思:或许亚当·梅里韦瑟并不想让他那神秘的研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吧。
威斯特伯鲁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常的回应表示已经听见了他轻轻的敲门声。但那个坐在现代的打字机桌前转椅上的西藏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或许他正在全身心地投入手头的工作中吧……但事实并非如此:常在埋头处理的文书,确实是用藏文写的。却并不是常见的西藏书的那种细长的开本,而是美国普通的打印纸张大小。常正在用铅丹铅笔(写的当然是藏文)往上面做注释。他在纸头的边边角角到处书写的样子,像极了正在改作业。这也让威斯特伯鲁想起自己的教师时代,不禁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常从文书上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我太失礼了。请来这边坐。”
威斯特伯鲁在一张胡桃木的办公椅上坐了下来,“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没关系,威斯特伯鲁先生能来这里,是我的荣幸。”
常到底怎么啦?昨晚他们在餐厅相遇的时候,常的态度看起来很不礼貌,今天却刚好反过来了。好了,别再揪住别人的小辫子不放了——威斯特伯鲁注意到,常正打算把他刚才处理的文书放回抽屉。
“不好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不是正在改作业?”
“是的,”常温和地笑着回答道,“我的职责是教文森特先生藏文,他可真是个优秀的学生。”
“文森特先生在学藏文!” 威斯特伯鲁大叫起来。他实在是没想到如此年轻的青年(应该还不到二十一岁)会选择去钻研如此困难的学问。话虽如此,但我们的历史学家又想起,文森特有时也会表现出,能够理解在他那个年纪看起来很深奥的问题。
“文森特先生现在已经写得非常好了,”常指着写在纸上的字,炫耀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