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密教仪式 (7月23日,星期五早上)(第7/8页)
威斯特伯鲁又把话题转到了翻译上面,他确信自己能为对方牵线搭桥。要是威斯特伯鲁的判断没错的话,常也很希望像美国的学者一样,让自己的辛勤劳动获得认可。
“你不介意我和文森特先生谈谈吧?我想他应该也不会反对把属于你的翻译成果公开出版的。”
“威斯特伯鲁先生,您真是太好了。我不介意,完全举手赞成。”
“那我今天就找他谈吧。”
常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曾经和梅里韦瑟先生谈过出版的事情。”
“他是不是反对这件事?”
“不,他的回答是,现在我的英语还不太好。他说,出版商们会笑话我英语口语的表达方式的。”
然而,威斯特伯鲁却没笑。“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和你再一起探讨一下原稿吧。”
常又朝他深鞠一躬,这次是发自内心地表现出感激之情的,“真是太感谢您的恩情了。您一定能帮我很多忙的。”
“我会很荣幸的。那既然莲花生大士的翻译原稿这会儿不见了,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悉听尊便。”常这次没有再鞠躬了。
“那些都是有关密教的收藏品吗?”
常点了点头。
“密教有很多种吗?”
“并不是很多。”
“是出于什么目的的密教?”
常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翻译太多东西了。”
“是不是对死者的指示书?类似于《度亡经》之类的东西?”
“对不起,我记不得了。”
“那会不会是一本有关密教仪式的书呢?”
常脸上的微笑消失了,“我不知道什么是密教仪式。”
威斯特伯鲁用从杰德·梅里韦瑟博士那边学到的藏文,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词。“常,你知道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吗?”
“是的,我知道。”常用他浑厚的低音回答道。他唇边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视线开始不停地在墙壁、地上和天花板上来回游离。
“我们还是在讨论翻译圣典的问题吗?”
那一瞬间,常的脸上真实地反映出他心中的痛苦。“对不起,”他嘴里迅速地吐出一个词中断了本次对话,“我不记得了。”
威斯特伯鲁不久就离开了那个房间。他明白无法再从常那里获得进一步的情报了,他怀疑是否还能从别人那儿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呢?
V
宗潘·本波喇嘛在晒日光浴。只见他头上戴着黄色的木质念珠,盘腿坐在那个能饱览湖景的石制阳台上,脸上露出一副如痴如醉的表情。
“先生,它让我想起玛旁雍错湖。只可惜那不是真的。”
“对我来说它却很真实。”威斯特伯鲁抗议道。
“不,先生,这不是真的。眼睛里看到的玛旁雍错湖也和现实中的不一样。现实这种东西其实并不存在。我们所看到的、听到的、尝到的、闻到的、触碰到的都不是现实。我们无知地只看到幻影罢了。”
“恐怕确实如此,”威斯特伯鲁微笑道,“无知的我有一件事需要师父的点拨,宗潘·本波师父,您是否读过那本绕了大半个地球,来寻找的圣典呢?”
“我看过许多次了,先生。”喇嘛那浑厚的低音,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大蜜蜂在耳边嗡嗡地飞来飞去。“就像喝凉水能解渴似地,莲花生菩萨所教诲的东西,我会读上许多次。”
“那宗潘·本波师父能不能屈尊赐教一下,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呢?”
喇嘛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威斯特伯鲁怀疑他的请求冒犯到了师父。但最后喇嘛还是开了口。
“讲的是有关蓄力的东西。某人看到灵光,然后就从生死之轮中解脱了出来。”
“是直接进入了涅槃的境界吗?”
“是的,先生。”
“那宗潘·本波师父,凡人什么时候才会看到灵光呢?”
“没有恶业的人死亡之前,只有非常短的一瞬间。在还来不及说出口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已晚了。”
“所以说圣典就是对死者仪式性的悼词?” 威斯特伯鲁问道,“就是像《度亡经》一样的东西?”
“是的,先生。”
“那里面还有没有其它的内容?有没有讨论过密教仪式?”威斯特伯鲁的嘴里再次蹦出了那个藏文词汇。
“才不是密教仪式!”喇嘛大声叫了起来,“莲花生菩萨并没有写过什么密教仪式。他是通过‘angkur’——也就是口授的方式来悟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