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兹的杰作(第4/9页)

虽然知道将要看到什么,拉姆利还是难掩惊讶,在那里,挂着的画简直就是斯奈思交给他的那幅。

“把你的放在旁边。”阿瑟勋爵指示。

拉姆利照做了,把他的画放到墙上这幅画的旁边。两人都默默观看。这两幅看上去完全一样,甚至仔细地检查画框都不能发现不同之处。

“我几乎不敢相信,”阿瑟勋爵在漫长的检查之后说,然后他指着壁炉前的扶手椅,“请坐,告诉我这事的来龙去脉。”

拉姆利把他的摹本放进箱子,坐下来。“我的客户,”他解释道,“是一个执着的收藏家。他最近买了一幅画,同您的是一对儿。他也非常想得到这一幅的原作。他想知道您是否有可能允许他,用这幅摹本加上您提出的任何数额的钱——他建议是两千英镑,或者您认为合适的金额——来交换您这幅原作。”

阿瑟勋爵直瞪着对方。

“的确,”他惊叹道,“这是桩很特殊的交易。”他坐着想了一小会儿,然后,横瞟了画一眼,问道:“如果我说三千英镑呢?”

“如果您认为这是一个合理的数字,我有授权来支付。”

勋爵阁下做了个手势来表达他的迷惑。

“太奇特了!”他重复道,“那么你的客户如何知道我这幅是真迹呢?”

“那个,很遗憾,我不能向勋爵阁下解释,因为他没有告诉我这个秘密。但我可以说他对这一点是相当确信的。”

“那他比我还确信。我可以告诉你我一直认为这幅画——我指我自己的这幅——是摹本。即使它是真迹,我也不认为它能值你说的价钱。我承认,我了解的美术知识很有限,但一千镑是它在外面的价格。”

“那么,阿瑟勋爵,”拉姆利笑着插话,“你能允许我用一千英镑来交换它吗?”

“我没这么说。说得婉转些,我的意思是我希望这项很特别的提议能有一个解释。一个人来找我,提议用外面真迹价格两倍的钱来交换我的摹本,从表面上看这事很反常,是吧?”

“但是,阿瑟勋爵,您必须记住在这样的例子中,画的内在价值可能不代表它的理论价格。这可能有附加的情感价值。它可能是一件传家宝。您也许不愿意将原作之外的任何作品挂在墙上。我的客户考虑到了这些。”

“很对。”阿瑟勋爵承认。“那么,”他冷冷地接着说,“鉴于你提到的那些理由,如果我接受你用两千英镑来交换我的摹本,你满意吗?”

“太满意了,我非常感谢。”

“你说你带钱来了?”

拉姆利把二十张一百英镑的钞票放在桌上作为回答。“我希望你不要介意,这件事实在太反常了,我有权利问问,我怎么知道这些钱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它们是不是偷来的?”

“阿瑟勋爵,您当然有权问了。我建议您派人带这些钱去您的银行,等您知道结果后再处理这件事。”

阿瑟勋爵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他的桌边,写了一份声明。

“签了这个,你就可以把画拿走。”他说。

声明上写着:

兹证明今日温特沃斯庄园的阿瑟·温特沃斯勋爵收到用于交换迄今挂在他书房墙上的格鲁兹作品“一位少女”的摹本的,由下面签名者提供的同一作品的摹本,另加两千英镑,以英格兰银行发行的号码从A61753E至A61772E的一百英镑现钞支付。

“我不希望用假的东西来换你客户的钱,”阿瑟勋爵接着说,“因此在一个月内,如果他弄清楚他买了一幅摹本,我将退还他两千英镑和他的画,换回我的画。如果他的确愿意这样交换,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但是你一定要代我提醒他,我想他是错了,而且责任由他一人承担。不管怎样,我可以说你已经挣到这笔佣金了吗?”

拉姆利表达了他的感谢和满意,签署了画的收据,要了一张钱的收据,交换了画,把他换来的画包好放进箱子里,满心欢喜地离开了。他感觉自己成功地完成了代理任务,并且保持了他的荣誉,这两者都让他高兴。

当他下午坐在特快列车上吸烟的时候,他漫不经心地想着究竟是斯奈思还是阿瑟勋爵对这幅画的判断是正确的?但无论如何,这同他拉姆利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已经完成了被委托的业务,他将向斯奈思详细报告发生的一切,收取佣金,而且目前他关心的是,这件事将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