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6/8页)

小耳朵并不在意,问:“外头聚了多少车?”

“二三十辆。”

“你们四个够用吗?”

“够用。”

“让那车行头进来。”

汉子闪出去,徐允诺在前,刀美兰居中,关山月殿后,三个人穿过两边的人力车往金海门口走,不时有街坊邻居在自家门口探出头看。三人来到门口,面对四个汉子。

关山月瞧着四个汉子说:“报上名头!”四个汉子推开门,小耳朵在里面喊:“进来吧!”关山月红缨枪一抡,打着一个汉子的肩头:“雪花刀对烂银枪,接招了您呐!”汉子伸手将关山月推了一跟头,关山月急了:“哎呀,还手了!打他们!”

祥子一帮车夫看着徐允诺。徐允诺拦着:“关爷,您稍等,我进去看看。”

关山月从地上爬起来,挺枪便刺:“我这爆脾气可绷不住!”木枪头扎在汉子胸上,枪身弓回来又把关山月弹一踉跄。“哎呀呀!”关山月舞了一轮枪花,准备下番攻势。只见一片银光,关山月手里的枪只剩短短一截棍子。汉子依然提着刀,枪杆子已被削成几截断落在地上。半个胡同的人都犯了怵,关山月也怂了:“美兰,你也在这儿待着吧。”刀美兰却当先一步跨进院去。

院子里,小耳朵大马金刀,坐在条凳上啃水萝卜:“你谁啊?”徐允诺说:“徐记车行徐允诺。”刀美兰在后面,瞥见金海之前搁在门后的柴刀。

小耳朵笑了笑:“姓徐哈,出这头因为徐天呗?”徐允诺说:“徐天是我儿子,金海是我儿子大哥,大缨子是……”

小耳朵打断,用水萝卜指着刀美兰:“行行行,你呢?你谁?”刀美兰提着柴刀过来:“我邻居,住这隔壁的。”

小耳朵问:“这么在意金海家的事儿,金海在意你吗?”刀美兰并不回答:“赶紧把缨子送回来。”

小耳朵短促地笑了一声:“瞧着像金海姘头。”刀美兰不畏惧地说道:“我可不怕你,你就是小耳朵吧?”小耳朵侧了侧头,给刀美兰看烫伤的耳朵:“我就是,也没说要让你怕,金海怎么不来,下回就绑你了。”

“你敢!”

“拿着柴刀要砍我?”说着,小耳朵掏出枪,是金海留给大缨子的那支手枪。小耳朵拉栓上膛:“砍我,我这么讲理的人,还要砍我……”

小耳朵抬手一枪,打飞了美兰手里的柴刀:“别动,弄不好打着你们。”小耳朵又冲着刀美兰和徐允诺胡乱开了一枪,子弹擦着两人飞过去,打在土墙上。小耳朵接着开枪,把徐允诺和刀美兰吓得闭眼一动不敢动。

人力车夫们在门口听见第一声枪响,纷纷要进门,四个汉子死死将门口守住,正在这时,金海和徐天过来,在枪声里,穿过满满人力车的胡同。两人到院门口,金海对着四个汉子吼道:“起开。”

汉子将院门推开,金海和徐天进来。小耳朵见了来人,笑了笑:“金爷回来了,都等半天了。”

金海先安抚住一旁的刀美兰和徐允诺:“美兰,徐叔,没你们的事儿。”徐允诺担忧地看着徐天,徐天说:“爸您先出去。”

徐允诺对徐天切切地嘱咐:“要人手喊一嗓子,一胡同都咱们的人。”

小耳朵说:“来说事儿的,不是来打仗的,人我藏着呢!这头打死我,那头人也没了,大家犯不上。”

金海转身说:“徐叔让大伙儿回去吧,确实不是打仗的事,大晚上宵禁呢,别连累车行里的弟兄。”

“我们在外面等着。”徐允诺拉着美兰出去。小耳朵接着说:“不好意思啊金爷,不想把事儿弄这么大,您也瞧见了我就带四个兄弟,来找您说话的,徐天你爹弄一胡同臭拉车的是想干嘛呀?”

徐天转向金海,他找了个角落站定:“大哥在这儿,我不插嘴。”

小耳朵不依不饶地说:“事儿因你起的,你不插嘴不行。”

金海问:“大缨子是在你那儿吧?”

“在,要不在还能想起我?枪给您带回来了,子弹刚打完,您那妹妹连枪都不知道怎么使。”

“想怎么着?”

“把我兄弟放了,就放你妹妹回家。”

“放不了。”

“那天在狗场说话算放屁了?”

“本来还有商量,现在又绑人,又跑我家来横着,放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