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7/8页)

“金爷,咱们讲点道理行吗?”

“讲。”

“您在江湖上有面儿,一半靠狱长,一半靠义气,铁林徐天俩兄弟跟您拜把子叫大哥,多半图的是您义气这扇儿吧?”

徐天打断他说:“别绕,赶紧放人,你这是绑架知道吗?”

小耳朵瞪着徐天:“让不让我把话说完。”

金海点点头:“说。”

“官面儿都是假的,办不成事儿,咱们办事从来凭一句话,那天红口白牙说放我兄弟,我就信了,放不了您别说,说了不放就叫诓我。反过来我这事儿搁您身上,您急不急?我就不信您没碰上过活生生让人诓了的事儿,我是苦主儿,跑这儿来跟您申冤呢!不是来叫板的。”

金海缓缓地低下身子,捡起落在地上的弹壳:“明白你意思,人还是放不了,我当一天狱长就放不了人,那天诓你在这儿跟你赔不是,我妹妹送回来,记着以后我欠你一大人情。”

小耳朵瞪着两眼:“当狱长都放不了人,人情拿什么还?金海你到底算哪条道儿上的,当差就聊当差的规矩,江湖就聊江湖的规矩,两头都占着你算个什么东西?”

金海怔了一会儿,直起身子:“我算什么东西?”

“话不好听,是实话。放我兄弟出来,你妹妹回家,多容易的事儿?都什么世道了,当差为走道儿方便,哪有把自己绊住的?”

金海被小耳朵说得一时没了话,小耳朵站起来往外走,徐天移身将小耳朵拦住。小耳朵看着徐天,冷笑着觑他:“想好。”

徐天说:“我没啥想的。”

“伤我一根毛,你大哥的妹妹会被剁成十八块一块块送回来。”

徐天还是拦着,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四个汉子守在门口,徐允诺和刀美兰以及一众车夫都支着耳朵听墙里的声音,关山月高高地站在车斗里,比谁都紧张。小耳朵看着徐天:“有种把我跟这儿剁了,也行。”说完,小耳朵拣起地上的柴刀,递到徐天手上。徐天接过柴刀,掂了掂,看看金海,又将刀扔了:“误会了,我剁你不等于剁大缨子吗?”

“知道就好,要不我才带四个人来。”

徐天接着说:“你说得都在理,我大哥应该是听进去了,但得看一眼大缨子吧?万一已经剁成十八块,人再放给你不亏了。”

“不信我?”

“看见就信了。”

“行。”

徐天转向金海:“大哥,我跟小耳朵去看一眼大缨子,没事儿回来告诉您放人。”金海说:“我去吧。”

徐天拦着他说:“别,我去合适,您得放人。”

小耳朵眯着眼睛看着徐天:“一会儿都把人带到陶然亭不结了?”

“就这么着,走。”徐天领着小耳朵往外走,徐天站门口说:“都散了吧,散了吧,没事儿!”

关山月见了徐天,来了精气神:“还没动手打他们呢!”徐天笑着:“关爷,打不了了,人家捏着大缨子,和谈了!”关山月愣了:“和了多没劲啊!咱能反悔不……”

徐天问小耳朵:“远吗?小耳朵。”

“花市儿。”

“坐车吧,这么多车空也是空着,不用结钱都我们家的。”

小耳朵看了一眼,不知道徐天葫芦里卖什么药,道:“行,上车。”

四个汉子分别上四辆车,小耳朵也上了一辆,徐允诺不相信地追着徐天问:“没事了?”

“一会儿就放人。”说完,徐天坐上小耳朵的车:“祥子!过来拉车!”

祥子瞧着徐天的脸色,过来扶起车把,胡同里的车夫纷纷挪车。临走前,徐天转头笑着对刀美兰说:“明儿上午我过来找您。”

“干啥?”

“拍照片。”

刀美兰愣着:“这时候还说拍照片……”

四个白衣汉子四辆车,徐天和小耳朵坐一辆车,车夫们往胡同外浩浩荡荡地拉去。金海从院子里出来,徐允诺迎上来,还有些不放心:“金海……徐天去领大缨子?”

金海望着远去的五辆车子说:“领不回来。”徐允诺一头雾水:“不是谈和了吗?”关山月插嘴:“和什么和,我这弦儿都绷死了……”

金海说:“今晚让您的人去警署看着点,明儿一早司法处才能把人往狱里带。”徐允诺快要急死:“……带谁啊!”金海叹了口气:“您儿子什么脾气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