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重复(第15/52页)

艾拉·约翰逊站了起来。「谢谢你,布兰松先生;我在前门等你。」

当拉撒路把他的车发动起来以后,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策略,并且制定了一个长远计划:(1)绕着这个街区转一圈,这辆车的车身上应该有雨;(2)不要再用这个小棚屋了;即使这辆破车被偷了,也比在你的封面故事上留一个大漏洞强;(3)在你交回小棚屋的时候,看看达特鲍姆「叔叔」有没有一副旧象棋;(4)你说的谎话要和你说过的话一致,包括你太急于说出的是谁教你下象棋的事实;(5)尽量说实话,哪怕实话听起来不那么好听。但是,该死的,你应该是一个弃儿……孤儿不应该有外祖父,除非你又编出一堆复杂的故事,其中任何一个都可能让你露出原形。

拉撒路按了按喇叭,艾拉·约翰逊跑了出来,爬进车里。「现在去哪儿?」拉撒路问道。

外祖父说了去他女儿家的路线,然后补充说:「这车挺时髦的嘛,怎么能叫小破车?」

「我把布鲁克林大桥卖了一个好价钱。我应该拐上林伍德路,还是沿着电车轨道走?」

「你自己看着办吧。既然你已经卖掉了那座桥,那么是不是可以给我讲讲那些『西班牙俘虏』。是个好的投资机会吗?」

拉撒路在集中精力开车,他要沿着轨道往前开,还要避免压在轨道上面。「约翰逊先生,刚才你问我靠什么谋生时,我没有正面回答你的问题。」

「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真的当过台球厅赌球的人。」

「我再问一遍,你是做什么的?」

「我的钱用完了,所以还让你付了第二局的钱,还让你买饮料。我没想那么做。」

「这算什么。三十美分,加上五美分的小费。减掉我本来坐电车要花的五美分。算下来你应该付十五美分。如果你觉得不安的话,下次路过哪个乞讨的盲人面前时,把钱放在他的杯子里好了。下雨的晚上,专车送我回家。这笔费用很便宜。比坐有轨电车好多了。」

「很好,先生。我想对你坦诚相待……因为我很喜欢和你下棋,还想再和你下棋。」

「我也喜欢和你下。我喜欢在下棋时,有人能让我真正动动脑子。」

「谢谢你。现在我来老老实实地回答你的问题:是的,我赌过球。这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不赌了。我自己做生意。买东西,也卖东西——但不是布鲁克林大桥。至于『西班牙俘虏』的骗局,我遇到过一次。我是在市场上买卖商品的,谷物期货等等。 在股票市场上也做相同的事。但我不会卖给你什么东西。我既不是经纪人,也不经营杂货铺;我自己也是通过市场上已有的经纪人来买卖商品。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也不给别人提供建议。如果我把自认为很好的建议告诉别人,对方却连衬衣都赔掉了,他会来责备我的。所以我不做这种事。」

「布兰松先生,我没有理由问你的职业。是我多事了。但我的问题纯粹串于善意。」

「我也把它当作善意的问题,所以我想给你一个坦诚的回答。」

「还是我多事了。我没有必要知道你的背景。」

「没什么,约翰逊先生,我没什么背景。只是个在台球厅赌球的人。」

「这也没什么错。台球是公开的游戏项目,就像象棋,很难依靠欺骗赢得比赛。」

「嗯……我也做过一些你可能会认为是欺骗的事。」

「孩子,如果你需要一个忏悔神父,我可以告诉你到哪儿可以找到。我不是。」

「对不起。」

「我不想显得唐突。可你心里有事。」

「嗯,也许没什么。与我没有什么背景有关。我没有任何背景,所以我去教堂——去结识人,结识好人,令人尊敬的人。结识那些没有背景的人不这样做就无法结识的人。」

「布兰松先生,每个人都有一些背景的。」

拉撒路转向本顿大道,这才回答道:「我没有,先生。哦,我出生在……某个地方。多亏那个让我称他为『外祖父』的人,还有他的妻子,让我有了一个还算美好的童年。但他们很早就过世了,而且——哼,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的名字该不该叫『特德·布兰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