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1月至7月18日(第15/28页)

4月5日,星期三

法官里克特不仅说服西克斯博士批准我陪他去柯尼希斯瓦特,而且借着要和我讨论公事的理由,安排我们星期五就出发。

今天阳光很暖和,索伊斯特太太和我爬上办公室阳台的屋顶,在那儿闲聊,不久法官和米歇尔教授也加入我们,布伦斯则打着赤膊躺在角落里晒太阳。法官突然意识到布伦斯从未参加过任何会议,因为每样东西一送来这里,都会立刻贴上“最高机密”的标签,所以大家一致决议,等一下我们爬下屋顶,布伦斯必须立刻发重誓,成为“特殊机密”。

4月6日,星期四

早上听说西克斯博士喝完咖啡想单独见我。我不太确定“喝完咖啡”是什么意思?幸好出去吃午餐时撞见他本人。他故意很夸张地看看表,难道是我离开太早了?你永远猜不透这个人!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又很难戴上“我才不在乎咧!”的面具,隐藏你对他的厌恶和恐惧。稍晚法官里克特来我的办公室,告诉我,五点他想见我们两个人。还好,不用单独面对他!西克斯在塔奈霍夫接见我们俩,请我们吃圆面包、喝咖啡和白兰地,先讨论一般事务——如果那也可以称作“讨论”的话——不论提到任何事,他都以他是部里薪水拿最高的人做结束,也就是告诉你,他有权决定一切!

4月7日,耶稣受难节

早上5点起床,到了车站,看见西克斯博士和法官里克特正准备上火车,克鲁曼修柏的掌权人士(贝茨等)集合站在月台上替“我们”送行。幸好坐到格尔利茨便和他分道扬镳。法官和我想搭的那班火车进站时已爆满,就连从窗户爬进去也不可能,我们只好等下一班。多等了三个钟头。经过将近12个小时的车程,终于在晚上11点抵达马林巴德;幸好一路上法官兴致高昂,时间过得很快。

到城堡后,我迅速更衣,吃了夜宵。这时母亲出现了,见到她,我非常高兴,因为自从圣诞节我一直没回来过。但我们立刻为了某个政治观点开始争执;被迫过这种无所事事的生活,对像她这样活力充沛的人来说很难挨。保罗·梅特涅昨天才从里加回来,看起来很疲倦,不过没有我想象得那么瘦,而且心情很好。

柯尼希斯瓦特 4月8日,星期六

天气美极了。这里下的雪比克鲁曼修柏少很多。我跟母亲一起散步健身,进村去看里克特一家。吃过丰盛的午餐——这年头能拥有一处乡间别墅真好!——之后,大家开车出去兜了很久的风。真是可惜,克鲁曼修柏离这里这么远,我不能常来!梅特涅夫妇希望今年夏天能去西班牙——保罗拿了病假。他甚至想开他母亲的车去;那辆车自从大战爆发便一直藏在这里的一座谷仓里。能在私家轿车禁止上路的时候自己开车,令他非常得意。

4月9日,复活节,星期日

里克特一家来吃午餐。法官讲话很有道理,知道外交部现在还有值得信任的同事,令人心安。

克鲁曼修柏 4月11日,星期二

早上4:30起床。火车爆满,一路上被空袭警报追着跑。晚上7点抵达克鲁曼修柏,直接回家,看到很多信件及包裹。

4月12日,星期三

包裹是汉尼·耶尼施寄来的,里面是黄油、培根和香肠,令我非常感动。我们立刻请朋友来分享,餐后喝咖啡。

下午大家在营房里集合,听西克斯博士这次来视察后的错误检讨,其中一条:他发现大家不遵守上班时间。不过,如果在这里碰到空袭,大家可以自由疏散,随便去哪里。很好的建议,他反正别无选择!

和舒伦堡伯爵一起吃晚餐,然后去看电影。

蜜丝当时并不知道西克斯在4月3、4日视察克鲁曼修柏期间,曾经针对德国对欧洲外交任务发表了一次讨论“犹太问题”的专题演讲,主题为:“犹太民族之政治结构”,表示“消灭欧洲犹太人将褫革其生物性储备池”。

4月13日,星期四

今天早上汉斯—格奥尔格·冯·施图德尼茨打电话来。他陪同外交部国外新闻司司长施密特全权大使来此地会见斯洛伐克的全权大使兼宣传部部长加斯帕尔博士。稍晚,汉斯—格奥尔格来办公室找我,我们坐在长凳上晒太阳。他讲了一大堆柏林的逸闻,我猜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编的。不过他很会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