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共和国的末日:一九三一-一九三三年(第5/23页)

但是,他的说话还不像他很想同兴登堡打对台参加竞选。二月九日,戈培尔记载道:「元首已回柏林。关于总统选举问题,在西泽霍夫饭店又举行了辩论。什么都悬而未决。」三天以后,戈培尔同元首算了一下他估计将得到的票数。「这是冒险的事,」他说,「但是必须冒一下险。」希特勒又去慕尼黑作进一步的考虑。

最后,他的主意是由兴登堡来帮助他拿定的。二月十五日,年迈的总统正式宣布参加竞选。戈培尔很高兴。「现在我们可以自由行动了。现在我们不再需要隐藏我们的决定了。」但是希特勒却把他的决定隐藏到二月二十二日。那一天在西泽霍夫饭店举行的会议上,「元首准许我,」戈培尔兴高采烈地说,「在今天晚上在体育馆宣布他参加竞选。」

这次竞选运动是一场激烈而又混乱的竞选运动。戈培尔在国会中攻击兴登堡是「逃兵的党的候选人」,因为这样侮辱总统而被逐出国会。在柏林,原来在一九二五年选举中支持兴登堡的民族主义的《德意志日报》现在转过来激烈攻击他。这家报纸宣称:「目前的问题是:里通外国的叛徒和主和非战的猪猡在兴登堡的赞许下是不是要给德国带来最后的毁灭。」

在激烈的竞选所造成的一片混乱中,一切原来的阶级和党派界线都打乱了。支持兴登堡这个新教徒、普鲁士人、保守派、保皇派的,是社会党人、工会、勃鲁宁的中央党的天主教徒和自由民主的中产阶级政党的残余分子。支持希特勒这个天主教徒、奥地利人、前流浪汉、「国家社会主义者」、下层中产阶级群众的领袖的,除了他自己的党徒以外,还有北方上层阶级新教徒、保守的容克地主和一些保皇派,其中在最后一分钟还包括前皇太子。局面由于另外还有两个候选人参加竞选而更加混乱。这两个候选人都没有希望取胜,但是都可能获得足够的选票来妨碍两个主要竞选者取得当选所必要的绝对多数。民族党提出了钢盔队的第二号人物(兴登堡是其名誉队长)西奥多·杜施特堡为总统候选人。他是一个平平庸庸的前陆军中校,使纳粹党人高兴的是,他们不久发现他是一个犹太人的曾孙。共产党攻击社会民主党支持兴登堡,「背叛了工人阶级」,因此提出了自己的候选人、共产党领袖恩斯特·台尔曼。共产党根据莫斯科的命令,不惜帮纳粹党人的忙,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竞选运动还没有开始,希特勒就解决了他的国籍问题。在二月二十五日宣布,不伦瑞克邦内政部长,一个纳粹党人,任命了希特勒先生为该邦驻柏林公使馆的随员。通过这种滑稽戏式的手段,这个纳粹党领袖就当然成了不伦瑞克的公民,因而也是德国的公民,因而就有资格竞选德国总统。轻易地克服了这个小障碍以后,希特勒就全力投入竞选运动,周游全国,在好几十次的群众大会上向大批群众演讲,把他们驱入狂热的状态。党的另外两位演讲家戈培尔和施特拉塞也安排了类似的日程。不仅如此,他们还进行了一次德国历史上从未见过的宣传运动。他们在大小城市的墙上贴了一百万张彩色的大字招贴画,散发了八百万本小册子和一二○○万份党报特刊,一天之内举行了三千个大会,而且在德国选举中第一次充分利用了电影和唱片,唱片是在安了扩音器和喇叭的卡车上巡回放送的。

勃鲁宁也日夜不停地工作,争取年迈的总统当选。这个一向待人公平的人这一次却毫不客气,把政府控制的电台的全部广播时间都保留给自己的一方面使用,这一着可气坏了希特勒。兴登堡只讲了一次话,是在投票前夕三月十日的一次录音广播。这次讲话颇为尊严,是这次竞选运动中少数几次尊严的讲话之一,它很起作用。

如果选举一个代表片面的极端派观点的党人,这将使祖国发生严重的混乱和不安,其后果是无法估计的。因为他必然会遭到大多数人民的反对。我为责任所驱,必须防止这种人当选——如果我竞选失败,我至少可以免于这种指责:在危机的时刻,我自动懈怠了职责——凡是不愿投我票的人,我并不要求他们的选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