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争输掉了!”(第5/7页)

混乱时时在加剧。四月二十二日早上,二月底刚任命的市警备司令赫尔穆特•莱曼中将被解职了,希特勒,特别是戈培尔曾多次指责他优柔寡断。接替他的是到目前为止一直担任部队训练和思想监督工作的纳粹最高统帅率部军官恩斯特•克特尔上校,他一反常规地连升两级,被提拔为中将。克特尔在当天余下的时间里向所有人告知这堪称荣耀的任命,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完成人们对他寄予的极大期望,因此在当天晚上就被免去职务,继续去做他的上校了。

在此期间,一个谣言在四处传播,说是魏特林将军已把他的指挥所从柏林的东南面移到了城市西面的德伯里茨。当布塞和希特勒得知这名将军竟敢擅自做主时,分别发出命令,要求立刻将他解职,并押送至附近的军事法庭执行枪决。这位将军没有被吓倒,他迅即来到帝国总理府下面的地下避弹室。在通往那儿的一条地下过道上,他迎面撞上了克莱勃斯和布格道夫,他责问他们为什么要枪毙他。他向两位介绍了他阵地上的情况,并特别指出,他的指挥所仍然一如既往地设在柏林的东南方向,“只是离开最前线有一至两公里而已”。听完这些,两位将军“多云转晴”,立刻陪着他到地下避弹室去见希特勒。

希特勒接待了他,“肿胀着脸”,“两只眼睛像发高烧的病人般通红通红”,魏特林回忆说。当他们坐下来后,他吃惊地看到,元首的左腿甚至在坐着的时候也“像钟摆那样在不停地抖动着,只是频率要更快一些”。魏特林刚说了一下他防守区内的力量对比,希特勒就开始说话了,报告里是这样写的。他以“十分惊讶的”心情关注着柏林保卫战的情况,关注着俄军怎样先在城市的南面被“击溃”,接下来又被斯坦纳、布塞和目前可以自由行动的部队所合围和“消灭”。同时,“其他部队”在北面牵制了红军,到最后,这一支部队将和另外的部队联合行动与其决一死战。还在地下避弹室时,魏特林就向自己的指挥部传达了会晤的情况,并做出了一系列的战术部署。可在第二天克莱勃斯却通知这位惊愕不已的将军,说希特勒已任命他为“保卫柏林的指挥官”。“您下令把我枪毙得了,”魏特林冷冷地回答,“那我就不必饮这杯苦酒了。”

意外接二连三。在前几天的谈话中,多次出现一个名字,在议论中它的分量越来越重,并很快唤起了异想天开的希望。一天上午,克莱勃斯将军来到海因里希处,告诉他,驻守在马格德堡的由瓦尔特•温克将军指挥的第十二军打算回撤,并立即向柏林而来。这一决定,克莱勃斯补充说,在美军显然已把易北河看作是分界线,并且不打算跨越这条河流的情况下,是可行的。

由于第十二军是一支久经沙场的部队,且补充了许多生力军,所以对他们的到来满怀着希望,也是不足为奇的。但要考虑的是,还在组建中的部队并不具备联合作战的经验。还有令人忧虑的、地下避弹室里未及考虑到甚至被排除在外的,是温克没有一辆坦克,也没有可供使用的抗击敌军空中优势的高射炮火,说得好好的两个师的部队也没到位,估计它们永远也到达不了他那儿。另外,在短短的几天内,第十二军所在地区成了收容了五十多万难民的巨大露营地,他们被红军赶到易北河边,但被河另一边的美国军队拦住了去路。每天有没完没了的新难民潮水般涌来,他们成为数以百万计的难民的先头部队,在后来的几个月里被驱赶,住在难民营里,或者被拉到东方参加强迫劳动。

只是意志还在支撑着,还在自欺欺人地寄希望于——像戈培尔翻来覆去所说的——时时刻刻都会到来的、“金融寡头和布尔什维克主义之间不合情理的联合”的崩溃。他说,所有军事上的抵抗,其目的是要赢得不多几天的时间。他不厌其烦地做着宣传,并且大胆地预言,他有充分理由相信,机会马上就会出现,俄军将要和西方盟国“翻脸”。可在四月二十二日的形势分析会上,这一不停地拼凑并竭力维护着的幻觉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这一戏剧性的会议是在下午三点刚过召开的,其间有人参加进来,也有人离开会场,一直开到晚上八点左右。对于作为开场白的消息,说是苏联人已成功地突破了奥得河防线的北端,希特勒显得出奇的平静。接下来,发言人报告说,敌人已经攻占了南面的措森,推进到了施坦斯多夫,正在城市北面的弗罗瑙和潘科之间行动,在东面,已经到达了利希滕贝格、马斯多夫和卡尔斯霍斯特一线。在一片寂静中,希特勒问起了斯坦纳部队的情况。人们在汇报中或是吞吞吐吐,或是自相矛盾,最后,克莱勃斯只得实话实说,他告诉希特勒,斯坦纳根本没有组织应该能扭转局势的反击行动。听完这话,希特勒眉头紧锁,思索了一番,随之而来的是一场劈头劈脑的狂风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