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0/27页)
自从飞离沙姆沙伊赫之后,哈里尼第一次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走到机舱尾部去看望那些人质和伤亡人员。最上层的担架上躺着一名侦察营士兵——他是这架飞机上和人质一起活着回来的唯一一名侦察营成员。在行动结束之后这几分钟,人质都还没有机会看到其他人。哈里尼把手放在这名伤员的肩膀上。而人质都聚集在他的面前,大部分坐着,还有一部分站着,并且所有人都凝视着空中。人质中间夹杂着戈兰尼士兵、医疗队员,还有空军机组人员。因为舱内的拥挤,哈里尼沿着舱壁只走了几英尺的距离。寂静,笼罩着一切。
哈里尼立刻辨识出了米歇尔·巴科斯。因为他穿着白色的制服,佩戴着飞行员的肩章。于是,哈里尼向巴科斯示意,让他过去。
“你是法航的飞行员?”哈里尼用蹩脚的法语问。
“是的。”
“你所有的机组人员都在吗?”
“是的。但是,我的乘客怎么样了?”
“他们都在这里,”哈里尼告诉他。“不过除了朵拉·布洛克。我们必须要马上起飞。”
哈里尼和一些乘客简单交流了几句,其中有一直以后备人员身份在他属下服役的乌兹·戴维森,然后返回驾驶舱请求允许起飞。他从驾驶舱里依然可以看到控制塔方向传来的一阵阵炮火,只能祈祷这些子弹不要射中他的飞机。“我们坐在机舱里,伴随着引擎的轰鸣,而且追踪器从各个方向飞来。”哈里尼回忆说。“毕竟,飞机能做什么呢?这个由电子管、电线和电缆组成的庞然大物,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一个想法从我的大脑里闪过:愿上帝保佑以色列——让飞机安然离开吧。”
哈里尼接收到起飞的许可。自从他把飞机停靠在旧航站楼附近已经过去了26分钟,而这段时间对哈里尼来说似乎成为了永恒。大力神4号飞机出发了,将那些炮火甩在了身后。哈里尼沿着对角处的着陆地带滑向主跑道,然后转弯朝着南面加速。飞机很快掠过新航站楼,飞跃到了维多利亚湖的上空。而此时,是以色列时间夜晚11:52。仅仅在第一架飞机着陆51分钟之后,这些人质就踏上了自由的旅程。哈里尼迅速将飞机掉头向东,飞往肯尼亚的边境。不一会儿工夫,飞机已经远离了恩德培机场,远离了任何真正的危险。
在对旧航站楼进行彻底的搜查之后,穆吉断定里面不再有人质,然后侦察营的突击队员开始了撤退行动。施洛莫的任务之一就是确保不能让一个队员落下。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硬纸板,上面写着所有队员的名单。他站在一辆吉普车上,开始大声喊出队员的名字。每当一个队员回答的时候,他就在名字旁边做个标记。
“约尼·内塔尼亚胡!”施洛莫在名单的中间喊出了这个名字,然后等待回答。
“他受伤了,”有人喊道,“他们把他和人质一起带走了。”
这时,施洛莫才回忆起他的脑海里塞满了过去一个小时的记忆——突击过程中是如何看见约尼在他面前倒在地上的。施洛莫继续点名。
点名结束的时候,突击队员驾着车往新航站楼前面的停机坪驶去。那里有另外三架飞机在等候。他们登上了运送他们抵达恩德培的大力神1号飞机。
这时,沙尼和机组人员已经在驾驶舱就座,穿着防弹衣、戴着头盔。另外两架飞机上,机组人员也已经准备就绪。在行动开始后不久,三架飞机全部抵达新航站楼前面的停机坪。之后,它们遇到了一些麻烦,差点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在飞机着陆并且卸下突击队员之后,沙尼让飞机沿着滑道驶向停机坪。突然,他遇到了一个意外的转弯道。根据吉普森导航手册上的示意图,滑道应该直接通往新航站楼的停机坪,而没有转弯道。跑道上的指示灯已经熄灭,而且黑暗中很难辨别滑道的走向。沙尼和爱因斯坦将飞机停留了片刻,以便能够探明前方漆黑一片的地面。那提这时也已经将飞机着陆,并且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沿着同样的线路滑行。他不知道,所有人都被阻隔了。突然,他发现一架飞机的影子在舷窗外出现,于是他很快踩下飞机的刹车装置。当飞机彻底停稳之时,机头离沙尼飞机的尾翼只剩下几码的距离。最终,沙尼和爱因斯坦成功地识别出正确的线路,然后继续向停机坪滑行。那提跟在他们后面,还有第三架飞机的驾驶员艾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