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1559—1563年(第38/76页)
艾莉森点头说:“不过夏尔才十岁,需要有人摄政。”
“这个位子的人选自然是第一继承人,也就是安托万·波旁。”
“咱们的头号敌人。”艾莉森的噩梦就是吉斯家族失势,自己和玛丽·斯图亚特沦为平头百姓,谁都懒得再向她们鞠躬行礼。
她相信这也是皮埃尔的噩梦,不过她看出来,皮埃尔已经在筹划对策了。他从不气馁:艾莉森欣赏这一点。只听皮埃尔说:“所以呢,倘若弗朗索瓦驾崩,咱们的任务就是制服安托万。你看卡泰丽娜召见吉斯兄弟是不是为了这件事?”
艾莉森微微一笑:“要是谁问起,就说你也不知道。”
一个小时之后,在金碧辉煌的召见室,艾莉森、皮埃尔与疤面公爵和夏尔枢机并肩而立。
宏伟的壁炉里火焰熊熊。艾莉森诧异地看到安托万·波旁也立在一旁。仇人相见,疤面气得脸通红,夏尔把胡子捋成一个尖角——他怒不可遏时就爱捻胡子。安托万则是满脸惊惧。
卡泰丽娜怎么把这对世仇都请来了?莫非是要他们比试身手,弗朗索瓦死后由赢家摄政?
其余重臣大多是枢密院大臣,各个一脸茫然。看来大家都蒙在鼓里。莫非要当着众人杀死安托万?可刺客夏尔·德卢维埃并不在场。
可以肯定,此事至关重要,但卡泰丽娜煞费苦心,没走漏一点风声。就连皮埃尔也不知情,他可是无所不知的。
艾莉森琢磨,卡泰丽娜此次一意孤行大不寻常。不过,皇太后是有心计之人。艾莉森想起玛丽·斯图亚特大婚时卡泰丽娜交给自己的那一小袋鲜血,也想起那几只小猫,明白卡泰丽娜下得了狠手,只是很少显露锋芒。
卡泰丽娜驾到,众人深深鞠躬。艾莉森第一次见到她如此威仪赫赫,随即明白,她之所以选这身缀满钻石的黑丝裙,就是为了彰显威信。这身行头之外,她还戴了一件头饰,酷似王冠。她身边跟着四个护卫,艾莉森一个都不认得。这几个人是从哪儿来的?随行的还有两个记录官,抬了写字桌,备了笔墨。
卡泰丽娜坐在王座上,平常只有弗朗索瓦才能坐的。有人失声惊呼。
只见卡泰丽娜左手里拿着两页纸。
两个官吏摆好书桌,侍卫立在卡泰丽娜身后。
她开口说:“爱子弗朗索瓦病重。”
艾莉森和皮埃尔使了个眼色。“爱子”?不是国王陛下?
只听她接着说:“医生们束手无策。”她爱子心切,一度哽咽,拿起蕾丝帕子在眼睛下面点了点。“帕雷大夫认为,弗朗索瓦只有几日的寿命了。”
艾莉森明白了,这是要商谈继承一事。
卡泰丽娜说:“我已经把二王子夏尔·马克西米利安从圣日耳曼昂莱堡接了过来,现在他就在我身边。”
艾莉森并不知情。卡泰丽娜下手又迅速又精明。政权更迭之时可谓危机四伏,只要占有新主,就等于把握了大权。卡泰丽娜比他们都先走了一步。
艾莉森又瞟了一眼皮埃尔,只见他目瞪口呆。
皮埃尔身旁的夏尔枢机气冲冲地嘀咕:“你那些探子没一个人报告!”
皮埃尔不服气:“他们拿钱是去监视新教徒的,又不是王室。”
卡泰丽娜举起其中一张纸说:“好在弗朗索瓦国王尚有气力,签了孔代亲王路易·波旁的处决令。”
几个大臣齐声惊呼。路易被判处叛国罪,但处决一事国王一直犹豫不决。处死王室血脉可谓大逆不道,欧洲各国都会为之震惊。盼着路易死的只有吉斯两兄弟,看情形,这次他们又像往常一样,如愿以偿了。看起来卡泰丽娜是要继续依仗吉斯家的势力。
卡泰丽娜一挥手里的诏书。艾莉森很怀疑究竟是不是国王签的,谁也看不清。
安托万发话了。“陛下,我恳请您开恩。请免我弟弟一死,我发誓他是冤枉的。”
“你们俩谁也不冤枉!”卡泰丽娜怒斥。艾莉森从来没听她用过这种语气。“国王要权衡的问题是要不要把你们两个都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