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加坡华侨(第8/13页)

邱菽园与唐才常虽素未谋面,却早有联系。1897年邱途经香港赴新加坡之际,在友人处看到《湘学报》,知道唐才常其人,与之通信。1899年12月正气会成立,“邱菽园深爱唐才常之人物,赠金三万元,曰:‘此金虽微,如可以充于天下之用,则请用之。’唐才常即日出发而赴香港,由香港银行受领此金。由是正气会一时繁昌,革命之光鍖愈益闪烁于眉睫间矣”[72]。翌年春初,唐才常将所著《觉颠冥哉内言》四卷寄赠邱菽园。[73]

邱、唐之间的联系,因梁启超的支持而得到加强。梁对于澳门总局的偏心早已有所察觉,多次函告:“粤之冈,沪之佛,皆我党长城,所有急需,乞就前者金山会款及南中菽款接济之”;“伯忠在沪至为关键,此间款又尚未能接济之,如有急需,尊处想必能应手,不分畛域。”并让唐才常等“有急需者尚请先商之于星洲诸贤可也”[74],而康有为和澳门总局仍怀私心,暗中做些手脚。

6月,邱菽园因对港澳总局不信任,将新捐之款“全数汇东”,康“知港澳不给,而无如何”,指示徐勤等向罗普“截一二万还港澳用可也”,甚至打算“调回上海之款”[75]。这些机关算尽的小动作,后来成了“浪费乾没”之说的成因,令保皇会自食其果。

自立军失败后,秦力山至新加坡访康有为、邱菽园,报告长江事变,所说与狄平各异,并怀疑康有为等人“拥资自肥,以致贻误失事”[76],对康宣布绝交。尽管康有为力图辩解,声称:“尚未集两造,无由处断”,言词间却明显偏袒狄平,说:“力山勇锐,或者畏之,恐其致祸,而不告以实,亦未可知。……雅至忠,而阅历深,有操纵,当俟雅查乃定。”

然而,邱菽园与秦力山自1900年春即诗文互酬,引为同调,况且已对保皇会疑心重重,至此虽未公开反面,却于11月致电康有为,要求亲自出任粮台,掌管钱财,通电各地保皇会将捐款汇往新加坡。康有为一面表示已停粤局以节靡费而蓄大款,一面将深得邱菽园信任的陈继俨拉来助阵,

今仪侃自港来书,亦议请雪梨款尽以寄公,免港澳为众人所分牵,管数者难于破除情面,则大款难蓄,而为零支所累,因以误事,已决计如此。经贻书与任,及复书与侃,特以公近来甚困,忽以告公,虑公以为一埤相遗,故不敢先告。今公慨然任粮台之事,仆既得就近支拨商量可否,此仆所欲请而未敢者。而关切大局,讦谟定策,竟有不约而同心,盖事关一体,自然而同也。今将仪侃之来书并陈,以见公电之先得我心,欢然无似。[77]

其实,康有为此番做作可谓言不由衷。梁启超于1900年九十月间赴新加坡、槟榔屿见康有为时,“见岛极殷勤,必不疑其遽决裂”,抵澳洲后,接邱菽园来电索款,以为“汉狱之焰,方波及于粤。弟子窃疑港、澳局皆站不住,有大变动,又以为岛之此电,必曾与师商者,故得电后即照办”,共汇出2000镑,直到1901年4月接康有为来电,才知变生不测。[78]康有为得知情况,即通告各埠保皇会将捐款寄往其所在的庇能。可见他并不想让邱菽园支配保皇会的财政。

邱菽园与康有为虽然不和,并未与保皇派公开断交。自立军失败后,被捕者的供词牵涉邱菽园,富有山堂又将其列为正龙头,清方查知,两广总督陶模札行驻新加坡领事罗志尧查明邱菽园、林文庆等人有无植党图粤之事,实则有意为其开脱。邱菽园得知这一信息,于1901年4月上书陶模,声明自己与康、梁的交往,限于考古校经,问政变始末,谈及时务,指陈得失,英雄所见,虽曰略同,而见机观变,豪杰各不相下,并反对将“忠君爱国之人,概目为祖于康、梁之党。康、梁身份,诚日增加,而志士皇皇,进无以为自解之路”,认为只要清廷“取法维新,与民乐利,不徒楚粤诸党会,本非生而好乱,一旦名义无出,闻而戢其他心,想彼康、梁,亦犹人耳,望风解散之不暇”[79]。言语间只有辩解之词,而无攻击之意。在此前后,他还与东京的梁启田联系,请其与梁启超协商,如果梁肯东归主持全局,愿再出10万。梁启超甚至准备接受,“愿居长崎,以任内事”,而让康有为游历南美。[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