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傀儡皇帝:迁徙何酷,凋零可叹(第5/7页)

武则天答:“吕后将权力交给活人,所以失败。现在我追尊死者,有什么损害呢!”

裴炎继续道:“做什么事情都应当防微杜渐,不可让不良现象肆意蔓延。”

裴炎的这番话,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承认临朝称制——太后母临天下,这是二月废立以后的既成事实,也是裴炎等朝臣不得不吞下的苦水。在裴炎看来,临朝称制存在两种目的性,私欲和公心。

私欲的外在表现就是偏袒外戚,就武则天来讲,就是大肆重用诸武,压制李氏皇族。而公心则与之相反,就是压制诸武,将权力逐渐交到李唐皇族,也就是嗣皇帝李旦的手中。

为什么要采取公心?因为临朝称制是不能持久的,吕后便是一个例子。吕后的称制是私欲蔓延,她违背了“非刘不王”的原则,大封诸吕,结果遭此惨败。

两个人针锋相对地辩了半天,武则天依旧没有听从他的劝告。不但没有听从劝告,裴炎也由此站到了武则天的对立面。武则天驳斥了裴炎的说法,认为自己的做法和吕后完全不同。

裴炎对武则天临朝称制的批判,就是对武氏家族的批判,而对武氏家族的批判,就不能不站在李氏家族的立场上。

裴炎主张的抑武扬李与武则天的兴武灭李的政策是相对立的,是完全对立的两大阵营的政治纲领。裴炎与刘仁轨都以吕后的故事规谏武氏,但得到的反应却大为不同。

武氏家族势力在急剧地增长,朝中的格局也有了很大变化。这使得裴炎集团极度不安,他们与太后短暂的蜜月期宣告结束,双方开始产生裂痕。

武则天对刘仁轨是好言相慰,而对裴炎却不是那么客气。

在武则天看来,裴炎作为高宗皇帝指定的唯一顾命大臣,能在传位斗争中站在自己一边,她早已将其视为自己的私党,她对私党的要求就是在任何时候都要对自己绝对地顺从。而刘仁轨的发家是依靠军功,对于大唐帝国的功勋之臣,武则天不能要求对方无条件地顺从于她。

武则天在新皇登基之后,将东都改为神都,同时,她封拜了武氏一族的许多人,又在自己的老家文水县营建上述五代祖先的祠堂,天天上供品,日日烧高香。

追尊自己的五世祖父武克己为鲁靖公,五世祖母为夫人;高祖父武居常为太尉、北平恭肃王,曾祖父武俭为太尉、金城义康王;祖父武华为太尉、太原安成王;父亲武士彟为太师、魏定王;高祖母、曾祖母、祖母、母亲都为王妃。

武则天在成为皇后以来,扮演的是相夫教子、母仪天下的角色。

她从二十六岁就开始参决朝政,有资格参与国家大事。由于政务的参决,她的权力欲、控制欲和强悍性格遂得以逐渐显现出来,上官仪案、二圣临朝和封禅大典诸事就是最佳例证。

北朝以来主妇持家和丈夫惧悍妻,原本在社会上就蔚然成风、司空见惯。因此臣民们也就见惯不怪。不过,依据封建礼法,武后毕竟是太后,虽然有时会接受群臣命妇的朝见或宴聚,但是也不便随便与朝臣交往密商。

依照汉朝以来外戚政治的惯例,这时候的武则天最需要的是外戚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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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承嗣被武则天从岭南召回,迄今已有十年,不过是一般臣僚,在政治上并没有特殊表现。按理说,刘仁轨与裴炎的威望都在武承嗣之上,太后武则天没有挑选他们,却挑选了武承嗣主持新皇册封大典。

武则天的这一举动,并不是把武承嗣一个人推到政治舞台的前面,而是要把整个武氏家族都推到了政治舞台的前面。

武则天这么做是在向整个士族社会传递一个明白无误的信息:武氏家族已经全面登场。这一年闰五月,武承嗣进而被任命为宰相。

第二个受到重用的是武三思。武三思是武则天长兄武元庆之子,武则天先是将其提升至右卫将军的位置,让他预领玄武门禁兵,随后又将其擢升为夏官尚书(兵部尚书)。此外,她又将一群侄孙进行了封赐,将他们安置于重要职位,最重要的是她在洛阳为自己的祖先建立宗庙。

追谥父亲武士彟为王,祖父以上为郡王。这样做,显然是与李唐的皇族相对抗,将武氏家族的地位再度提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