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傀儡皇帝:迁徙何酷,凋零可叹(第3/7页)
文明元年(公元684年)二月十二日武则天亲临武成殿,嗣皇帝李旦率文武百官重上尊号给太后,正式确定皇太后临朝称制的合法地位。
二月十五日,武则天临轩,完成嗣皇帝李旦的正式册封仪式。
从此之后,太后武则天常御紫宸殿,在浅紫色的帐内视朝听政,旁边的新皇李旦几同虚设。这次大典的主持人,是武则天的侄子武承嗣。随后,唐朝任命礼部尚书武承嗣为太常卿、同中书门下三品,也就是带着编制下去的宰相。
七月,帝国的天空有一颗不祥的彗星高挂于西北方向,持续二十三天闪烁刺眼的凶光,寺庙道观里祈天法事烟火鼎旺,各地的百姓手指彗星的尾光人心惶惶。许多悲观的忧患被证明是无知百姓的杞人忧天,洛阳宫里的太后武则天正弄权于乾坤之上。这一年武后似有天赐的箭镞射落了那颗凶兆之星,充分显示了她非凡的补天之力。
这一年夏季,突厥军队大肆入侵北方边境,当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的精兵悍将在北方战场浴血奋战时,高宗的灵柩也从洛阳的殡宫移往长安,数千名兵士们顶着炎炎烈日护卫着那具沉重的灵柩,步行在洛阳通往长安的黄土路上。
这一年夏季,影子皇帝睿宗仍然在早晨驱车前往母后膝下请安,而五十七岁的太后武则天在洛阳宫运筹帷幄,眼观八路,耳听四方。
八月,庚寅(十一日),葬天皇大帝于乾陵,庙号为高宗。
除了应该有的,大赦天下,更改年号,武则天要将整个帝国都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旗帜用金色,寓意富贵;八品以下官员原穿青色服装的,现改穿深青色。
改东都洛阳为神都,改宫名为太初。
又改尚书省为文昌台,左、右仆射为左、右相,六部为天、地、春、夏、秋、冬六官;门下省为鸾台,中书省为凤阁,侍中为纳言,中书令为内史;御史台为左肃政台,增设右肃政台;其余省、寺、监、率的名称,全部按意义分类加以更改。
武则天这种疯狂的举动,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也如梦方醒,原来如此!而被立为皇帝的李旦,则被安置于别殿。
在废立之前,作为皇帝的李哲还享有若干权力,太后临朝称制还不是那么名正言顺,裴炎还可以在皇太后与皇帝之间舞智弄权,左右逢源。现在却越来越难,虽然同样是皇帝,但李旦却是一个毫无权力的皇帝。李哲对政事还能进行若干干预,而李旦则一点也不能插手。
武则天在高宗时期往来于长安、洛阳之间,执政以后则长期住在洛阳。近二十年,东都洛阳已成为朝廷的政治中心。
闯过了一道道险风恶浪,经过近三十年的苦心经营,这个多谋而刚强的女人终于在六十一岁时实现了她的愿望,掌握了大唐的最高权力。从眼前看,她是一个胜利者,一批又一批的对手都惨败于她的手下。但是,今后的道路是否就一马平川呢?是否还会有新的反对者呢?武则天知道,只要自己居于高位一天,就不会有高枕无忧的时刻。她在深沉地思索着,不安地注视着朝堂内外。
武则天临朝称制的做法令朝臣们大为不满,可那些识时务的官员们只是将不满放在心头。谁也想不到,第一个站出来批判武则天的是老臣刘仁轨。
刘仁轨与裴炎的不同在于:裴炎是以传位斗争起家的,而刘仁轨发迹是在高宗朝前期。他因在百济作战有功,被提升上来,是功勋之臣的代表人物。
在上元年间的传位斗争中,刘仁轨并没有采取趋附武则天的态度,他倒是发出了一些讥讽言论。当年李治与武则天并称“天皇”“天后”,刘仁轨就提出了“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的观点,便是对“二圣”和“天皇”“天后”的一种讥刺。
刘仁轨发出这种言论的时候,正是裴炎与皇后亲密合作的时候。
武则天并没有因此而打击刘仁轨,李哲遭到废黜后,刘仁轨反而受到重用。就在武则天免除李重福西京留守职务的时候,她反而提升了刘仁轨的官职,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专门主管西京留守事务。
刘仁轨的态度很坚决,并提出要告老还乡以明志。
武则天知道刘仁轨的分量,也知道他提这个建议是出于公心,于是以出奇温和态度予以劝解。武则天给刘仁轨写了一封亲笔信,在信里劝解:“从前汉朝把关中的事情委托给萧何,现在委托你还是那样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