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瓜熟蒂落(第5/7页)
蒋介石抱着多少有些亏欠王缵绪的心情,当即照准,一下子拿出四个旅的番号,并指示四旅编成后,军官的选任可由王缵绪全权做主。
各人有各人的算盘,王缵绪能保住集团军总司令,已觉得庆幸不已,蒋介石还能如此额外“开恩”,让他几乎感激涕零。
真的猛士,要敢于面对扯淡的人生。1939年9月16日,王缵绪在成都发表谈话,自动辞去省主席,随后启程赶往前线。
蒋介石担任川省主席,只是在无法可想之下的权宜之计,纯属过渡性质。有人曾对他说:“你现在已兼任行政院长,不适合再兼四川省主席啊。”
蒋介石的回答是:“行政院长我可以不做,四川省主席不能不兼。”
事实上,蒋介石一共到省府才三次,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意义,实际主持川政的是秘书长贺国光。
贺国光是个老好人,正是“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典型,到任之后到处有人给他捣乱。
1940年10月,四川省参议会开幕,贺国光与会作报告,议员们当众进行严词质询,有理没理都挑出来讲,让贺国光大感窘迫。
蒋介石过渡,是要为一个人做阶梯,他当然不是贺国光。
自从杨永泰去世后,张群便成为了新政学系的核心。他是那种远看青山绿水,近看呲牙咧嘴的人,不深交的话,你也许会把他和贺国光等人混淆,熟悉了才能领教其厉害之处:只要他认准目标,便会一点点去尝试接近,时机一旦成熟,就会像瞬间脱离枪管的子弹,没有任何弧度地直击靶心!
张群,正是蒋介石要扶上去的唯一人选。
张群自认与邓汉祥私交很好,以前也给过邓汉祥许多方便,但想不到抵制他主川的,正是这位仁兄。
是个人,都会感觉很受伤害,张群曾对别人说:“鸣阶(邓汉祥的字)与甫澄和我同是朋友,何以竟厚于彼而薄于此?”
邓汉祥听人转告后说:“这只能怪他们手艺太瘟,刘湘尸骨未寒,猫儿哭死鼠,也要假装一下慈悲。他们不思如何吊死慰生,便迫不及待地发布新命,为所欲为,以致群情惶急,不可终日,乃是咎由自取,跟我搭什么界!”
邓汉祥尽管振振有词,但他后来的一系列举动都表明,他始终站在地方利益的角度处理问题,并没有脱离大部分川康实力派的思维模式。或者也可以这么说,刘湘去世后,职业幕僚出身的邓汉祥已把川康团体当成了刘湘的影子,他的使命就是继续为这一团体服务,当然也为他自己的利益服务。
后期的邓汉祥被人称为是四川政坛的“滑猴”,几可与邓锡侯水晶猴子的外号相媲美。邓汉祥,原本智者也,然而世人不管智者愚者,说穿了都是井底之蛙,不过是有的井口大,有的井口小,邓汉祥站在他那口井下,就只能看到那么点天空,这实在也怪不得他。
张群要做的,不是跟邓汉祥怄气,而是要探寻一下,双方有无化敌为友、进行合作的可能。
探寻的结果是:有!
邓锡侯、潘文华、刘文辉可以驱走王缵绪,可是如果他们要与蒋介石在官场上单挑,谁也不是对手,特别是王缵绪揭发密约一事后,这三人整天忧心忡忡、惴惴不安,不知道蒋介石下一步会走什么棋。
张群及时抓住这一机会,以邓汉祥牵线,
发电邀请三大政客飞赴重庆。
这是张群与邓锡侯、潘文华、刘文辉第一次见面,张群首先表态:“我愿意同大家合作,在中央地方兼顾的原则下效力桑梓。”
场面话的背后,就是说他愿意利用其特殊身份,为邓、潘、刘提供保护。参与签订密约的四个人都放下了心,回成都后,邓、潘、刘发表联合谈话,说:“张岳军(张群)到渝未久,对川康军政已然明了,然而虚怀若谷,每天必要和我们见面,见面必谈数小时……”
自此以后,邓、潘、刘对张群的态度大为改变,由坚决拒绝转向加以利用。
蒋介石获悉密约一事后,只对邓汉祥略有惩戒,对其他人都轻轻放过,其真实目的就是要与张群一拍一档,给张群制造机会。
经过密商,蒋介石发起组织川康经济建设委员会,包括邓、潘、刘在内,两省九十多人被列为委员,蒋介石兼任该会委员长,邓汉祥为秘书长,实际由张群负责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