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关还是开(第19/21页)
这是典型的红四方面军风格,概括起来就是一个字:狠。除非你在阵前立马咬死我,你咬不死我,我一定咬死你!
郭勋祺下令迫击炮和小炮开火,仍然无济于事,似乎怎么都挡不住红军那坚不可摧的进攻意志。
经过长时间的密集冲锋,红军先头部队已接近碉堡,川军官兵无不心惊胆战,大有崩溃之势。
郭勋祺本以为有击败中央红军的经验,此时也恐惧起来,可他后面就是邛崃总指挥部,再无可退之地,换句话说,碉堡能守得守,不能守也得守。
情急之下,他赶紧派出手枪队增援碉堡,并把所有手榴弹、掷弹筒、机步枪都集中起来进行射击,在最后一刻,才把红军击退。
连续两天未能得手,第三天徐向前改变战术,他用小股部队正面攻击,以吸引碉堡火力,大部队直指川军的衔合部位。
战术很漂亮,可惜使用过迟,刘湘已经给郭勋祺输送了大量援兵及弹药,加强其预备队,红军攻击再次受挫。
就在红军后撤的同时,空军来了,不是刘湘的空军,而是蒋介石的空军。
刘湘虽早就拥有自己的空军,但基本没派用场,大多数时间只能打打酱油。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四川空军的水平比较烂,“中央军”的陈诚就直言不讳地说:“有些人花钱买了几架外国烂飞机,也叫空军,连送封信也不敢。”
“有些人”指的自然就是刘湘。
除此之外,川军将领大多对陆空协同战术讳莫如深,一天一地,都不知如何跟对方配合。空军不投弹便罢,一投炸的全是自家军队,那还不如在家里乖乖待着不动了。
蒋介石的“中央军”尾追中央红军入川,与陆军一道来的,还有“中央空军”,空中优势被最大程度地利用起来。
地面川军见飞机从邛崃方向飞来,立即发出对空联络信号,“中央空军”向红军投弹,撤退红军为之阵脚大乱。郭勋祺乘机下令预备队追击,从而得以反败为胜。
其后,“中央空军”便长时间往返于百丈和黑竹两关之间,一边在空中盘旋侦查,一边做地毯式轰炸,给红军造成很大损伤,以致于大部队在白天都必须分散隐蔽。
在南下战场上,有一次战后检点损失,三百几十名红军官兵伤亡,其中有近三百人竟是被飞机炸死的!
由于伤亡过大,弹药也消耗殆尽,徐向前只得临时变更作战计划,下令放弃黑竹,撤回百丈。
郭勋祺也够呛,尽管下有碉堡护身,上有飞机助阵,可他那个模范师同样伤亡惨重,一个主力旅里面,就战死两个营长,连排长死伤十八人。红军前脚刚撤,郭勋祺就赶紧撤往邛崃后方进行短暂休整和补充。
与此同时,刘湘已任命潘文华为前敌总指挥,所有嫡系部队全部调至邛崃。由于后方兵力用尽,刘湘甚至没有一兵一卒可守卫成都,必须由当地民团代替。
1935年11月19日,刘湘令旗挥动,邓锡侯从北,李家钰从南,潘文华从东,总计十几个川军旅自三面向红军占领的百丈发起进攻,从而拉开了百丈决战的序幕。
当天黎明时分,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川军整营整团地发起冲锋,从黑竹关到百丈关,十多里路的战线上,到处都是子弹、鲜血和呐喊。
徐向前久经战阵,深知成败在此一举,因此亲自骑马赶到一线进行观察和指挥。
胜者的思维往往具有定势,即便徐帅也不例外,在他的印象里,新对手也许难说,但若说到川军这个老对手兼手下败将,他自认还“有点把握”。
从“反六路围攻”一直到强渡嘉陵江,川军都是一副被红军打怕了的熊样,历次作战往往一触即溃、闻风而逃。别说徐向前,就算是红四方面军的一般官兵,也早就从心里把这些“灰边边”给看扁了。
川军在战场上的凶猛表现,被徐向前解释为“狗急跳墙、孤注一掷”,他据此作出的判断是:只要顶住川军的这一波攻势,灭其一部,就有可能转入反攻。
川军实不足虑,要复制第二个“反六路围攻”的辉煌,也仍有可能。唯一让他在意的,是“中央空军”——百丈一带地势开阔,多为树丛、深沟、水田,红军运动起来极其不便。
不过这并不是决定战役成败的关键,特别是两军胶着之时,飞机也不敢贸然轰炸或扫射,所以徐向前只是感到“很伤脑筋”和“太讨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