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4/10页)
金军第二次南下前曾有过割让河北河东之议,如今小朝廷甚至把河西关中也看成为待割之地,未敢传发赦文,那真是自绝于民了,怪不得宗泽要大声疾呼地斥责那些主和派都是奸邪之臣。后来宗泽被推荐为东京留守,知开封府。那时东京残破不堪,别人裹足不前,故意让他去蹲火坑。宗泽恰恰认为还都东京是振奋人心、收复失土的第一要着。他把全副精力放在修复旧都、巩固外围这项重要任务上。他抚恤军民,修葺楼橹城堞、公私房屋及沿河堡垒,招安城外的散兵游勇,练成可以作战的劲旅,遣人渡河,与两河义军互通声气。这些方面都取得显著的成就,从此军威大振,屡挫金师。他在留守任上,先后二十余次上疏要车驾还都以图进取,不可退守南京、扬州而失人心。
他指出:“开封物价渐回平时,将士农兵、商旅人夫之怀忠义者,莫不愿陛下亟归京师以慰人心。其倡异议者,不过张邦昌辈阴与金人为地尔!”
他提到张邦昌是有根据的,他知道赵构君臣正要利用张邦昌这条线索来与金人勾搭。张邦昌垮台两个月以后,金朝居然派了一个使臣到东京来慰问张邦昌,这含有示威及试探虚实的意思。这个使臣落到宗泽手中,宗泽把他扣留起来,坚决要求处决,以示决绝。赵构却恐因此得罪了金人,祸闯大了,急遣内侍康履、蓝珪带去他的手札,务要把金使索去,赔罪道歉,送他过河。金使临走前破口大骂,把送他的礼物全部掷进大河,还扬言回国去禀报了国相,秋后再来算账。康履回京后,加油添醋地描绘一番,从此赵构更把宗泽看成眼中之钉,不过鉴于宗泽手中已有一支强大的部队,一时也未敢动他。
宗泽自始就把工作的重点放在整顿军队上。当时东京外围及附近地区有许多无所统属,也没有固定防地、固定粮饷供应的流动部队,他们有些是自动结合的抗金义军,有些是进不去京城,又退不到原地的勤王军,有些是东京沦陷时逃脱的溃兵百姓,其中包括跟随刘延庆父子夺万胜门而出的和跟随吴革冲出南薰门、万胜门的军民等。宗泽尽量想办法接济他们军需粮食,或单骑入营,与他们的头目结为盟兄弟,收编麾下,或派人联系,互通军情,让他们在原地活动,以壮大声势。其中有个号称“没角牛”的杨进,有众三十万,出入京西洛水一带。还有个称为“王大郎”的王善,近在畿南,有众十万。他们都是群众中涌现出来的头项,一时还不习惯受正规化的军法部勒,但都表示愿听宗留守号令,一致抗金。
在自觉自愿的前提下,根据不同情况,分别任使,务期做到人尽其才,这是宗泽抚恤部下、培育人才的原则。
曾在杨可世亲兵营当过头目的王彦,后在西军中成为知名人物,至是单骑来归。宗泽热情地接待了他,知他才略可以大用,就派他渡河至滑州、新乡一带召集义勇。他进兵太行山,据共城共城,今河南辉县。
入西山。这里正好是义军结集的一个重要据点,义军头项傅选、孟德、刘泽、焦文通等知道他是宗留守派来的人,愿与结盟为兄弟,并推为领袖。这支义军很快就发展至数万人。斡离不派在真定负责对付义军的女真名将副都统杓哥也害怕他的名声,出榜悬赏能擒获王彦或斩其首级来降者赏万贯,擢为千夫长。这时王彦来山寨未久,恐遭毒手,每夜更换睡憩之处,有时一夜间要更换几次。
傅选、焦文通等都是当地豪杰,人称“太行山义士”,曾与石子明大哥一起参加过和尚洞山寨的义军大会,与赵杰、马扩都相熟稔。他们推尊王彦为领袖是相信他矢忠为国,也相信他的军事才能可以领导他们作战。在这段时期的义军头项对自己领导作战的能力尚无自信,往往要请宋朝正规军中有经验的军官来领导他们。王彦夜不安寝这件事,引起他们的不安,相与计议道:
“听说王都统夜寝屡易其处,莫非有疑于咱们?”
“王都统新来乍到,共事不足一月,尚未深悉俺等之为人,休去怪他。”
一个可以采取的建议是:“不问王都统信不信我,只要俺等所行之事能使他折服,两情相孚,就可消除他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