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姐妹殊途(第6/14页)
痛告四万万同胞书
去年革命军在北伐战争中取得胜利之后,黑帮出身的蒋介石趁机以国民党及其领袖孙中山的名义……夺取了政府的领导权……
蒋介石的行为如同夏桀和纣王这两个暴君一样,对任何私下谈论此事的人一律格杀勿论……为了谋取一己之私利,他武断地发行各种各样的公债。他在白种人开办的银行里的存款多达5 000万美元之巨……那位与他非法结婚的妻子宋美龄每年固定从法国订购的各种洗漱用品就达400万美元,她使用的经外国药水处理过的卫生纸每张价值20美元,每双镶嵌钻石的鞋子价值80万美元,一件外套就要花掉50万美元,如此骄奢的生活真是前所未闻。
除了对美龄的衣服和化妆品等进行了一番奇异的描述之外,这份传单中的其他内容可以说纯粹是为了宣传而宣传。只有跟她十分亲近、很熟悉她的人才会知道美龄患有荨麻疹,只要一紧张全身就会起红色的肿块。由于她特别容易紧张,所以这病经常犯。据说她对丝绸床单和内衣裤也特别着迷,一个下午让佣人们给她换三四次床单是常有的事。
通过这种方法攻击委员长夫人也许很不光彩,不过话又说回来,在与宋家人的较量中,他们那位性格倔强的姐姐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胜算可言。庆龄正在进行一场个人的斗争,她面对的则是南京国民政府、青帮和自己兄弟姐妹的威胁恐吓。庆龄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在南京国民政府中最危险的敌人便是他们宋家的人,并且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安娜·路易丝·斯特朗如此说道:
她以前的同僚们企图通过造谣中伤来玷污她的名誉和声望。四处流传着她在苏联和德国跟不同人士结婚的谣言,任何一位谋求与她合作的知名中国革命者都可能被说成是她的新婚丈夫……即便如此,这类谣言也不如那些否认她拥有独立见解的传闻更让她恼怒……“每当我发表一项声明,”在巴黎时,她对我说道,“他们就会加以否认,说我这样的女流之辈不可能有什么见解。听他们的意思,我的所有观点好像都是受莫斯科的影响。”
庆龄曾去过欧洲一段时间,与邓演达到柏林参加一次军事会议。身在欧洲的邓演达一直通过在国内为他工作的朋友和代理人组建一支“第三势力”。庆龄则劝邓演达与她返回上海,与蒋介石面对面地展开斗争。他们同意一起合作,先在暗中组建“第三势力”,等到其力量足以与蒋介石相抗衡时再正式公开活动。庆龄回国几个星期之后,邓演达也悄悄潜入了上海公共租界,在一处安全的住所里建起了总部,并开始联系全国各地的“第三势力”成员,将其力量凝聚到一起。
随着“第三势力”地下力量的日趋活跃和逐步发展,中国在短时期内又出现了一种可以替代共产党和南京独裁政权的势力。邓演达频繁露面,公开指责南京国民政府背叛了人民,变成了军阀、官僚、地主和财阀们利用的工具。他还攻击共产党,指责它置中国人民的利益于克里姆林宫的利益之下。他号召发起一场由所有受压迫的“普通民众”支持的完全意义上的社会变革,建立一个既远离资本主义又远离共产主义的社会主义国家。
蒋介石通过杜月笙之手做出安排,由英国和美国巡捕出面,在公共租界内抓捕了邓演达。他们根本不需要费心去提什么正式控告,而是跟踪邓演达来到他的藏身之处,然后将其直接逮捕,交给南京国民政府的秘密警察。蒋介石把他监禁在南京城外的一处地方,严刑拷打了几个月。
庆龄竭尽全力想救他出狱,她一再地发出呼吁。艾格尼丝·史沫特莱对哈罗德·伊萨克斯说,庆龄采取了非比寻常的一步:她亲自到南京面见那位令她厌恶的妹夫。史沫特莱说,在委员长的办公室里,庆龄打破了自己绝不求蒋办事的誓言,一再恳求蒋介石饶过邓演达的性命。蒋介石面无表情地听她诉说了很长一段时间,一言不发。直到庆龄累得口干舌燥、筋疲力尽,蒋介石才盯着她看了看,简单地说了一句:“我已经下令处死他了。”不过这个故事的真实性还有待进一步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