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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姆莱按下了电铃,罗斯曼走进来。“我要打一个很重要的电话,带中校先生四处转转,十分钟后再回来。”然后他对拉德尔说,“你还没见过这里呢,对吧?”
“没有,领袖阁下。”
他本来还想再多说一句,天底下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普林茨-阿尔布雷希特大道的这间盖世太保指挥部。但他清楚,不论想不想,他都得去——罗斯曼脸上的笑容说明,这一切早都安排好了。
二人顺着一楼走廊来到大楼后面,看到一扇铁门。两个头戴钢盔、抱着冲锋枪的盖世太保士兵在此把守。“这是要打仗?”拉德尔问。
罗斯曼咧咧嘴:“不如说是为了给客人加深点儿印象吧。”
推开铁门,罗斯曼在前面带路。通往地下室的通道灯火通明,砖墙涂成了白色,两边各有几扇门。一片寂静。
“从这里开始参观吧。”说着,罗斯曼推开了最近的一扇门,把灯打开。
屋子简洁地刷着白漆,但正对面的墙壁却莫名其妙的毫无修饰,裸露出既不平整、又带着斑斑痕迹的混凝土。天花板上的一道梁贴着这堵墙,从梁上垂下几条铁链,末端连着带有螺旋弹簧的钢件。
“最近装上去的,他们觉得这种东西的效果会非常好。”罗斯曼拿出一包烟,分给拉德尔一支,“但我个人觉得这纯粹是花架子。你是希望让那些犯人招供的,可这玩意儿只能把他们给折磨疯,我想不出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思?”
“把犯人锁在那几个钢件上,然后合上电闸。往墙上泼水,电流就加强。谁都受不了这个,你仔细瞧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拉德尔朝那面墙走了几步才发现,混凝土墙壁上的那些痕迹其实都是抓痕。这都是受审的人承受了极大的痛苦才留下的。
“调查科真该以你为荣。”
“别拉着脸,中校先生,在这儿没用。将军级别的人跪在这儿求饶,我见得多了,”罗斯曼温和道,“只不过不在这间屋子里罢了。”他把门拉开,“接下来您想看什么?”
“不劳你驾,我什么都不想看。”拉德尔说,“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了。走这一趟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我们可以回去了。”
“如您所愿,中校先生。”罗斯曼耸耸肩,关上了灯。
拉德尔回到楼上办公室的时候,希姆莱正伏案撰写文件。他抬起头淡淡地说:“这些破事儿真麻烦。我个人对这些事情真是腻歪透了。一切形式的暴力行为我都无法容忍。中校先生,我觉得要跨过尸体才能创造新生活的话,是对伟大事业的一种亵渎。”
“领袖阁下,”拉德尔说,“您需要我如何效劳?”
希姆莱轻轻地笑了一下,看起来反倒比原来更加阴沉了:“谈不上效劳。事情简单得很,关于丘吉尔这个行动,我想把它进行下去。”
“但是将军已经否决了啊。”
“你有很大的自主权,我说得没错吧?你有自己的办公室,你到处出差,你不到半个月之内去了慕尼黑、巴黎还有安特卫普,”希姆莱耸耸肩说,“你完全可以自行其是,绕过将军嘛。需要什么的话,做其他任务的时候顺便解决就是了。”
“不过为什么呢?领袖阁下,这件事为什么非做不可呢?”
“因为,首先,我觉得将军在这个问题上的看法完全错误。只要一切就绪,你的这个计划就能够实施,就像斯科尔策尼在大萨索峰的行动一样。如果计划成功,如果丘吉尔死了或者被劫持过来了——当然了,我个人觉得他还是死了好——那么我们就会一举震动全世界,我们的力量就会震慑全世界。”
“这样的话将军的意图就永远无法实现了,”拉德尔说,“我明白了。把他往棺材里又推了一把,是这样吧?”
“你不认为这都是他咎由自取吗?”
“我能说什么呢?”
“难道这样的人不该有这个下场?你拉德尔,一名忠诚的德意志军官,难道会这么想?”
“但是领袖阁下,您知道这样一来我十分为难,”拉德尔说,“我与将军的关系一向非常密切。”突然他意识到,这种情况下此言实在是大大的不妥,可是为时已晚。他只好赶紧补充道,“当然我个人绝对是忠心耿耿,可是我以什么权限来执行这次行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