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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台边上的宪兵一下子就发现了她,迅速吹响警哨,跳下月台,追过去抓她。她尖叫着努力挣脱,奋力爬上月台,跑向车站大门。没想到弗朗克少校恰好从办公室出来,她闪躲不及,一下子扑到了少校的怀里。
少校抓着她的头发狠狠地甩,小女孩晃得像只被抓住的小老鼠。少校骂道:“下贱的犹太小婊子,我来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施泰因纳抢步上前。诺依曼赶紧叫道:“别,长官!”无奈晚了。只见施泰因纳一把攥住弗朗克的领子,狠狠拽过来,这一下子弗朗克差点跌倒。施泰因纳把小女孩儿抢过来,让她站在自己的身后。
勉力站稳的少校怒不可遏,向腰间皮带上的枪套摸去。但是施泰因纳马上从大衣里掏出一把鲁格手枪紧紧抵住他的眉心,说:“你动一下,动一下我就把你脑袋崩开花儿。考虑考虑。我不介意贯彻仁义之道。”
十多个宪兵跑了出来,有些举起微型冲锋枪,有些端着步枪,拢成了半径三四码的弧形。有个高个子中士举枪瞄准了施泰因纳。施泰因纳一只手拽住弗朗克的外套抱住他,又用枪管使劲顶住弗朗克的脸。
“我建议你把枪放下。”
一列火车以每小时五六英里的速度缓缓进站,后面拖着满载煤炭的敞口车厢。施泰因纳眼不分神,对小女孩说:“孩子,你叫什么?”
“我叫布拉娜,”她答道,“布拉娜・勒切慕尼科夫。”
“听好,布拉娜,”他说,“你要是个勇敢的小姑娘,就爬到那些运煤的车厢上去,一直到离开这里为止。我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
她飞快跑开,他随即提高嗓门吼道:“谁敢打这孩子,我就打死你们少校!”
小女孩跳上了一节车厢,拼命握住把手,把自己卡住。火车开出了站台。一片死寂。
弗朗克张口说道:“到了第一个车站他们会把她放下的,我说话算数。”
施泰因纳搡开他,收起了手枪。宪兵呼啦一下子就围了上来,李特尔・诺依曼高声喊道:“都冷静点,先生们!”
施泰因纳转过身去,发现中尉正端着一挺MP-40冲锋枪,手下的其他人也全都聚在他的身后,一个个都武装到了牙齿。
双方都绷紧了对峙着,一触即发。突然车站大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队党卫军冲进来,枪栓拉开,列成V字队形。随后,党卫军旅队长、警察少将尤尔根・施特鲁普走了进来。他身旁有三四个不同军衔的党卫军军官保护着,个个都握着手枪。少将戴着作战软帽,身着常服,看起来竟然是那么的毫不出众。
“怎么回事,弗朗克?”
“您问他,长官,”弗朗克答道。盛怒之下他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这个家伙,一名德意志帝国陆军军官,刚刚竟然放走了一个犹太恐怖分子。”
施特鲁普打量着施泰因纳,注意到他的军衔领花和带橡叶的骑士铁十字勋章,问道:“你叫什么?”
“库特・施泰因纳,空降兵团的,”施泰因纳说,“你又是哪位?”
尤尔根・施特鲁普从不会由于怒火而失态,他平静说道:“你敢这么跟我讲话,中校?你很清楚我是一位少将。”
“我爸爸也是,”施泰因纳说,“所以这种军衔不会给我留下多深的印象。但是既然你说起来了,那么你一定是负责指挥这场屠杀的施特鲁普旅队长喽?”
“我负责此地的行动指挥,正是本人。”
施泰因纳吸了下鼻子说:“我就估计你是。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什么了吗?”
“不知道,中校阁下,请务必告诉我。”
“让我想起了不小心踩到水沟里之后,从鞋上抠下来的烂泥巴。”施泰因纳说,“天气热的时候可真是讨厌透了。”
尤尔根・施特鲁普仍然像冰霜一样的冷静,伸出了手。施泰因纳叹口气,从口袋里掏出手枪递过去。又把目光越过施特鲁普,望着自己的部下说:“好了,弟兄们,都收起来吧。”言罢转向施特鲁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很是忠诚。那么有没有可能把这件事都算在我一个人头上,放他们一马呢?”
“毫无可能。”尤尔根・施特鲁普答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施泰因纳说,“谁是王八蛋谁不是,我一眼就能认出来,对这一点我特别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