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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
“华沙发生了什么事?”
“长官,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愿下午的时候能看到庭审文件吧。”
“好吧,”拉德尔说,“他们在海峡群岛干什么?”
“据我了解,所谓‘剑鱼行动’相当于自杀性袭击,长官。任务目的是破袭海峡内的盟军船只。”
“具体怎么做呢?”
“进攻命令下达的时候,他们都坐在鱼雷发射管上,只有一个小小的玻璃防护罩。鱼雷就挂在他们下方,操作员放出鱼雷进攻,最后时刻掉头逃跑[16]。”
“全知全能的上帝啊,”拉德尔惊惧道,“怪不得叫做服刑部队呐。”
他盯着文件,一阵缄默。霍夫尔干咳了一下,试探着问道:“您觉得他能行?”
“没什么不行的。”拉德尔说,“干什么都比干他现在这档子事儿强啊。将军阁下在不在?”
“我去看看,长官。”
“在的话,帮我跟他约个时间,今天下午。我给他讲讲进展。给我准备一份大纲,一定要简洁。一页纸就可以,你自己来写。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风声。部门内部的人也不行。”
就在此刻,库特・施泰因纳少校正没在齐腰深的海水里。英吉利海峡的海水冰凉刺骨,他这辈子都没觉得这么冷过,比俄国的那段日子还厉害。他撕心裂肺地觉得冷,只能瑟缩地躲在鱼雷上的玻璃罩子里。
他现在处于奥尔德尼的布雷港东北约两英里远处,在小岛布尔霍的北面。浓雾挡住了他全部的视野,使他感到正处于世界的尽头。起码他并不孤单。身子两侧的亚麻救生绳浸在雾中,像脐带一样,左边系着奥托・雷姆科中士,右边系着李特尔・诺依曼中尉。
施泰因纳很惊讶,下午临时交给他们行动任务。更出乎他意料的是雷达标示出了一艘船。要知道,贯通海峡的主航道在北面,离得老远,所以这说明,这艘船已经极度逼近海岸线了。后来发现,这是八千吨级的护航舰“约瑟夫・约翰逊”号,从波士顿开往普利茅斯,装载了大量高爆弹药。这艘船三天前在兰兹一带遭遇了暴风雨,船舵受损,难以保持航向,因而在浓雾中偏离了航向。
在布尔霍的北面,施泰因纳放慢了速度,然后用力拉了两下救生绳提醒同袍们。过了一会儿,浓雾里逐渐出现了他们的身影。李特尔・诺依曼的脸尽管裹在橡胶救生衣的面罩里,还是冻成了青紫色。他说道:“长官,我们离得不远了。我都能听见他们的动静了。”
雷姆科中士也慢慢漂到了他们旁边。他脸上有一绺翘胡子,这是施泰因纳特准的,因为他的下巴被俄国人一颗高速掠过的子弹打得完全开了花。雷姆科很激动,眼里闪着光,明显是把这次行动当成了大冒险。
“我也能,长官。”
施泰因纳举手制止了他,静静聆听。从“约瑟夫・约翰逊”号的方向持续传来响声,已经很近了。
“长官,小菜一碟。”雷姆科尽管冻得牙齿直打架,还是咧嘴笑道,“最佳作战,从来没有过。这船都不会知道遭遇了什么袭击。”
“醒醒吧,雷姆科。”李特尔・诺依曼开口道,“我这短命倒霉的一辈子里啊,唯一学到的就是别抱什么指望。给你盛好了端上来的,一定要格外小心。”
这话果然应验了,一阵风突然吹来,把浓雾硬撕开了一个口子。灰绿色的奥尔德尼岛出现在他们身后,老旧的海军防波堤码头仿佛一根花岗岩材质的手指,自布雷一路横亘千里。阿尔伯特要塞、维多利亚港的桥头堡,一下子全都映入了眼帘。
不到一百五十码开外,“约瑟夫・约翰逊”号正以八到十节的速度向西北调整航向,试图回到海峡主航道上去。暴露只是个时间问题了。施泰因纳当机立断:“好吧,直接插进去,五十码放鱼雷,然后跑。雷姆科,别逞英雄。记住,服刑部队里什么勋章也捞不到,只有棺材。”
于是他加速破浪前进。涌起的浪潮打在他的头上,他只能缩在玻璃罩后面。他知道诺依曼在他右手边近在咫尺的地方,可是雷姆科一个劲儿地单刀直入,已经甩开他们十五到二十码了。
“这个白痴小混蛋,”施泰因纳忖道,“他把这当什么了?拍《英烈传》[17]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