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敢忆衡阳(1944年4月~1944年12月)(第57/74页)
李适中校,第190师第568团附团长,衡阳城北阵地;
刘家城少校,第190师第568团第3营营,衡阳城内北市区。
衡阳一战,葛先才预10师伤亡最重。周庆祥第3师整体上虽没预10师伤亡惨重,但其第7团为亦创下抗战爆发后正面战场一记录:47天血战中,第7团团长鞠震寰阵亡;所辖第1营先后三任营长全部阵亡,他们是许学起、穆鸿才、邹亚东;第2营一任营长谢英阵亡;第3营营两任营长李桂禄、王金鼎先后阵亡。更多的战士没留下名字,却以血肉之躯化作衡阳的一草一木,永远地留在了湘江边的这块土地上。
现在要说的是,抗战八年中,在正面战场,中国军队取得胜利的大战,有台儿庄、万家岭、上高、五原、第三次长沙、雪峰山、松山、腾冲、龙陵等役。在以上几役,中国军队虽然取胜了,但具体到伤亡人数,仍是多于日军的,尤其是像松山、腾冲两战,名副其实的惨胜。在死伤交换比上,中国军队占上风的,只有1944年盛夏的衡阳一役。在战前,衡阳守军共计18,000人左右。横山勇致东京陆军参谋本部次长秦彦三郎和中国派遣军总参谋长松井太久郎的电报称:中国守军遗尸4100具,日军掩埋的另有1000多具。葛先才回忆,战死6000多人,这也是重庆军委会的数据。实际阵亡数字可能到不了6000人。衡阳陷落后,日军作了详细统计,俘虏守军13,306人。这些人里,轻重伤员有7000多人,非伤员6000多人,其中将近一半是辎重兵、通信兵、卫生兵、勤务兵等非战斗人员(此外,衡阳陷落后,应还有千人以上的民工)。
再来看一下日军的伤亡。
先看47天哪些日军参加了围城战:
第116师团第133联队、第120联队以及第109联队一个大队,第68师团全部,第34师团针谷支队(以一个步兵联队为基干),还有后来参战的第58师团、第11军直属野战重炮联队和独立山炮兵第5联队。此外,第13师团伊藤联队和炮兵在湘江东岸进行火力支援,虽未直接参与进攻,但不应将之排除在围城部队。从新墙河到衡阳城下,以上诸部队在相关战斗中自然有减员,但损失不多。依此估算,参与衡阳围城的日军在6万人左右,是守军的3倍多。
日军之伤亡是惨重的。
森金千秋在《湘桂作战:大陆纵贯两千里》记载:主攻部队第68师团和第116师团在8月4日第三次总攻前,还剩下编制的十分之一。在《血泪的记录:岚兵团步兵第120联队史》里,参战联队长儿玉忠雄的回忆是:该联队在8月8日占领衡阳时,只剩下将近不到400人。一个步兵联队满员3000多人。黑濑平一第133联队,则有一个确切的数字,占领衡阳时,只剩下331人。(见《步兵第133联队史》)以上数字包括轻伤员。剩下331人,并不意味着这个联队的其他人就都被消灭了。从新墙河到衡阳城下有一些损耗,重伤员则运往其后方野战医院(攻打张家山的小熊少尉就一度执行护送任务)。但即使如此,第116师团的这俩难兄难弟般的联队也都被打残了。
伊藤正德在《最后的帝国陆军之死斗篇》中记录下的衡阳日军伤亡数是19,380人,其中阵亡1万人。军官受伤910人、阵亡390人。
按葛先才回忆,抗战胜利后,他奉蒋介石之命,去衡阳收集第10军将士的遗骨,过长沙遇到第10军老军长、第27集团军司令官李玉堂。李告诉葛,他曾问过多名日军师团长,衡阳一战,日军到底死伤多少,皆答:48,000多人。这个数字未必不具有真实性。衡阳战事结束后,东京大本营往中国前线补充20万新兵,这个记载来自佐佐木春隆的《大陆纵贯之一号作战》。其中,10万新兵直接进入第11军。从这个侧面可以推测日军在衡阳的巨大伤亡。伊藤正德就曾说过:“衡阳之战的真相被当时的军方隐瞒,使得日本国内的人们被蒙蔽,迄今不知其地名者仍大有人在。衡阳战,如欲令人瞩目,可称之为‘华南的旅顺之战’。此种比喻虽稍嫌夸张,但称之为中日八年之战中唯一凄苦而值得纪念的攻城战则绝对准确。”
另外,衡阳战期间正是最酷热的6、7、8月份,当时日军中已经出现恐怖的霍乱病人。在战斗结束的8月8日,日军的战死数已经近万人。在8日之后,因战伤和战病导致的新死亡数不会太低。按日军第27师团中队长、后来的历史学家藤原彰在《中国战线从军记》里的回忆,在整个“一号作战”中,由于战事连绵、天气糟糕、医疗简陋,日军的战病死人数是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