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迪拉·甘地(第6/14页)

法:布托说愿意与印度建立联邦。甘地夫人,您认为怎样?

英:布托不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每当他说话时,人们总是弄不清他究竟想说什么。这一次他想说什么呢?想说他愿意成为我们的朋友吗?很久以来我们就想成为他的朋友,我一直愿意成为他的朋友。这里有一个西方人不知道的特别情况。西方报刊一直强调印度是巴基斯坦的敌人,巴基斯坦也是印度的敌人;强调印度教教徒反对伊斯兰教徒,同时伊斯兰教徒也反对印度教教徒。例如,他们从来没有说过自从我们被肢解成两个国家以来,我的党一直在与这种局面作斗争。从那时起,我们就认为因双方宗教信仰不同而产生敌意是错误的、荒唐的。少数民族不可能被一个国家消灭,信奉不同宗教的人应该生活在一起。在当今世界,人们怎么可能由于宗教信仰不同而互相残杀呢?今天确有其他问题需要我们去关心!这些问题是贫穷、个人的权利、技术的发展向我们提出的要求。这些才是重要的问题,它们比宗教更重要!因为这是一些普遍性的问题,它们既是巴基斯坦的问题,同样也是我们的问题。对于那些头脑发热到叫嚷宗教危机或说类似蠢话的人,我不理睬。糟糕的是印度也有人说这样的话。他们说什么“我们本不应该接受巴基斯坦的存在。现在它存在了,就应该摧毁它”。但是,他们只是少数几个疯子,群众并不跟他们走。在印度不存在反巴基斯坦的宣传。当然,战争期间,有过少量这样的宣传,但即使在战时,我们也能控制它。事实上,巴基斯坦人对此也感到惊讶。在野战医院里,巴基斯坦俘虏感叹地说:“怎么?您是信奉印度教的大夫,愿意医治我的病?”请注意,对布托我只能回答说,要是他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那是他讲了他唯一该说的话。要是他不这样讲,他的命运将会如何呢?但是据说布托是有野心的。我希望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因为野心能使他看清现实。

法:甘地夫人,您不是教徒,对吗?

英:怎么说呢……这取决于对“宗教”这个词的解释。我不去庙宇,也不拜佛,我不干诸如此类的事。但是如果把宗教理解成信仰人而不信仰神,理解为努力使人变得好些,使人生活得更幸福,那么我是教徒,是一个很虔诚的教徒。

法:希望这不是一个使您感到为难的问题,甘地夫人。

英:我不为难。为什么?

法:那么下面一个问题会使您为难。您一直宣称执行不结盟政策,可是去年8月您签署了印苏友好条约。这两者难道不矛盾吗?

英:不,我认为不。不结盟是什么呢?不结盟意味着,我们不属于任何军事集团,不受任何国家的影响,保留与所有国家友好的权利。签订印苏条约后这一切都没有改变。别人愿意怎么说怎么想都可以,我们的政策不会由于同苏联的关系而改变。我们清楚地知道印度的命运是与人类的和平联系在一起的。您会说,不管怎样条约是存在的,这个条约使得我们对苏联的态度不同于对别的国家的态度。是的,条约是存在的,但并不是单方面存在。请观察一下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您将看到对苏联来说,印度是非常重要的。可是,在国际事务中,条约并没有改变任何事情,也就是说,不会阻挠我们成为其他国家的朋友,就像我们现在实际上是他们的朋友那样;也不会禁止我们去发挥不结盟的作用,就像我们现在实际上正在发挥作用那样。我向您保证,不管苏联、中国、美国、法国或其他国家喜欢或不喜欢,我们将继续作出自己的决定。您还想知道更多的情况吗?签订这项条约以后一个月,有人问周恩来,他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周恩来回答说:“现在和过去没有什么不同,我看不出为什么一定会有不同。”

法:印度即将在河内开设大使馆,到那时,情况就不同了。事实上您是越南问题的国际监督委员会主席。在河内建立使馆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您将不再参加这个委员会,不主持委员会的工作吗?

英:我不知道……问题是产生了,这是明显的……但我还没有考虑怎样去解决。谈这个问题……咱们还是来谈吧!请注意,国际监督委员会做不了什么事情,从来也没有做成什么事情。留不留在那里有什么关系呢?决定在河内开设大使馆以前,我曾考虑了很久,但是作出这个决定时确实并未使我感到棘手。美国对越南的政策,就是那样,在西贡,情况完全不正常。我对自己所做的事情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