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绍(第6/14页)

法:总统先生,换句话说,您认为基辛格正在以世界战略的名义出卖南越。

阮:那么……我不知道这是否正是他们的打算,也可能他真诚地相信这是一个好协议。但不管怎样,我已经对他说过:“博士……是死是活,这是我们的问题!”

法:您通过讲这番话而取得了胜利,至少目前是如此。您的“不”阻止了协议的签订,至少目前是如此。但是一直要阻止到什么时候呢?总统先生,如果美国人在没有您参加的情况下签字,您将怎么办?基辛格在他最近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已明确地谈到:“我们尊重西贡。如果我们能够达成总统认为公正的协议,那么我们将继续走下去。”

阮:够了!为了签什么字?如果他们想单独签字的话,那么早就签字了。他们绝不会等到今天!不管是否得到南越的同意,他们没能在自己确定的日期内签字一事,使我有理由认为尼克松总统考虑到并理解到,这样的签字将意味着抛弃南越。小姐,您不是第一个向我提出“如果美国人抛弃了您,您将怎么办”这一问题的人,我愿意更直接地回答您。我的答案是:“我想我们将战斗到最后一梭子弹,之后,共产党人将征服我们。”这是肯定的,毫无疑问的。1954年,法国人抛弃了我们,结果越南的半壁江山落到了共产党人的手中。如果美国人重蹈法国人的覆辙,那么越南的另外半壁江山也将得到同样的结局。因为在美国人签了字离开后,俄国人和中国人将不会给我们安宁。能像美国那样援助我们的另一个大国在哪里呢?也许我们能找到另一些准备助我们一臂之力的国家,但任何其他国家都不会有美国那样的能力。不,不,如果美国人抛弃我们,那对我们来说就是完蛋,绝对的完蛋,彻底的完蛋,再讨论也没有用。当一个国家抵挡不住入侵时,就只能任人入侵。

法:总统先生,您不觉得自己太依赖美国人了吗?

阮:现在我还不能作出一种类似的判断。小姐!我还没有到该说“我已被抛弃”的时候。我应该继续向看得太远的美国人表明自己的意愿,您明白吗?真的,也许我过分依赖他们了。但您若处于我的地位,您也会这样做的。为了维护自己的独立,像我们这样的一个小国需要一切,从军事援助到经济援助。噢,我肯定非常依赖美国人,肯定!尽管如此,我现在仍依赖他们!如果对朋友都不信赖,那么又该信赖谁呢?朋友如同妻子,只要她还没有抛弃你,或者你还没有抛弃她,只要你们还没有离婚,那么就应该互相信任。不对吗?

法:说得对,当美国人恢复对河内的轰炸时,您会重新产生一点信任感。现在我们在西贡,这里有人说:“当这个消息传到阮文绍的耳朵里时,他将用香槟酒干杯。”

阮:让我们马上澄清一件事:谁也不喜欢战争,被迫去进行战争不会给我以任何欢乐。因此,轰炸河内不会促使我去喝香槟酒,就像西贡上空的火箭不会使我去喝香槟酒一样。但是坦率地说,既然这场战争已经发生,就必须进行下去。到轰炸再次停止的那一天,我将会问尼克松先生:“为什么?您以为能得到什么?您得到了什么?”不,不应该由我来请求停止轰炸。他们有一个目的,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进行轰炸。小姐,现在我作为一名军人来告诉您吧,战争延续的时间越短,其残酷性越小。

法:总统先生,原子弹的拥护者也是这么说的。

阮:我不是原子弹的拥护者。我没有指原子弹,我指……您从来没有听说过渐进主义吗?好吧,我来说明我的观点。渐进主义不是治病的方法,特别是对于久病的人来说,必须尽快把他治好,这就需要下重药。小姐,战争是一种病,谁也不喜欢它。但是当战争降临到我们头上时,就必须迅速解决它,而不能采用渐进主义。约翰逊总统的渐进主义是站不住脚的,他从来没有按照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行事:要么战,要么和。继约翰逊总统之后的美国人所奉行的渐进主义也是同样的货色。美国人年复一年地进行轰炸,停止轰炸,再进行轰炸,在20度线上下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