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新纳粹种族国家的犹太人,1933—1939(第25/31页)
尽管有个别的牧师、神学家、修道士、修女的许多英雄行为可以被记载,但是,教会机构在聚集基督徒的友爱、同情、勇气方面悲剧性地失败了。阻止纳粹对基督徒和犹太人犯下难以言表的罪行,友爱、同情、勇气都是需要的。提供祈祷和微弱的抗议,对抵抗纳粹恐怖机器是悲剧性的、毫无效果的,也不能为被围攻的犹太人提供些许安慰,他们需要行动而非言语。
到1938年秋季,犹太人实际上已经从大部分经济活动中被排除出去了。当他们试图去影院、剧场、公共游泳池、酒店、度假地的时候,他们都遭到了袭击。村庄和乡镇都在为自己这里没有犹太人的荣誉而竞争,它们骄傲地推销“没有犹太人”,并且张贴“这里不需要犹太人”的标语。公园的长凳上也清晰地标注了“雅利安人”和“犹太人”。德国的犹太人正在被推入令人惊恐的、阴暗的、充满巨大危险的“无人之地”。他们可能没有任何应遵守的程序就遭到逮捕,并被投入集中营。可能因为最无足轻重的理由,他们的财富就被剥夺和没收。他们没有法律的救助。1938年8月下旬,马克斯· 沃伯格乘船前往纽约,再也没有返回德国。贝拉· 弗洛姆在9月初离开德国,在比利时边境,一个德国海关官员发现她是犹太人,他喊她是“犹太婊子”,剥夺了她值钱的东西,并要她在获得自由之前必须签署一个口供。罗伯特· 维尔施不久之后离开德国前往华沙,后来是巴勒斯坦。在约翰· 迪佩尔的《火轮下》描述的六位德国犹太人,其中五位逃离了纳粹德国。只有莱奥· 贝克留在德国活了下来。他后来说道:“当我成为德国最后一位活着的犹太人的时候,我将离开这里。”对于数千名其他犹太人来说,逃离的时间已经失去。陷阱已经设好。
1938年11月,对于加紧打击犹太人的纳粹来说,一个出乎意料的机会降临了。1938年11月7日,德国驻巴黎大使馆的一个名叫恩斯特· 冯· 拉特的秘书被一个名叫赫施尔· 格林兹潘的十七岁的波兰难民刺杀,原因是这个难民的父母以及1.7万名其他难民受到德国政府的虐待。1938年3月,波兰通过了一项法律,它建议剥夺那些在波兰境外生活五年的波兰国民的国籍。这项法律专门针对大约五万的波兰犹太人,他们一直定居在德国,波兰政府不想让他们返回波兰。在整个20世纪30年代,波兰政府是半法西斯政府,并且强烈地反对犹太人。波兰的犹太人口超过300万,占据总人口的10%。不像德国的犹太人,他们把自己看作是德国人,也是犹太人;波兰的犹太人视自己为在波兰民族社会中独立的民族。波兰数世纪以来一直在为民族范围内的自我认同而斗争,这个斗争进行得非常困难,因为它发生在外国统治和内部分歧的背景下,鉴于这个事实,不可避免出现以下的情况:民族自我认同的强烈需求将伴随着与一个人口众多的犹太少数民族的强烈摩擦,后者把自己认同为独立的民族。这一政治摩擦被额外的宗教和经济摩擦所加剧,它使得罗马天主教的波兰人和他们的犹太邻居相隔离。波兰是一个农业主导的、人口过剩的国家,大约3400万人承受着来自大萧条痛苦的经济压力。这个国家也缺乏投资资本、技术发展、购买力。波兰的犹太人可能是现代化的代理人,生活在过去时代的时间隧道当中,他们作为一个独立的社群生活在较大城市,比如克拉科夫、罗兹、华沙、卢布林。在那里,他们从事着各种各样的经济行业,很大程度上这些行业被限定在小型企业、零售业、手工业、放债,以及其他与过去时代相关的商业活动。由于犹太人被禁止拥有农业土地,并且通过国家垄断的法律制定,越来越被排斥在某些市场之外,他们因此逐渐地贫民化。犹太人也受制于周期性的大屠杀,以及旨在希望通过移民减少波兰犹太人数量的立法。
但是,正如德国犹太人的移民行为,波兰犹太人的移民行为是建立在反犹太人的隔离政策之上的。这个政策同时也被大多数欧洲的政府所推行,以至于犹太人像烫手的山芋在各个国家之间被扔来扔去,同时所有实际的限制和驱逐政策相互抵消,把犹太受害者投入官僚体制的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