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新纳粹种族国家的犹太人,1933—1939(第10/31页)
在纳粹德国的学校,犹太儿童经常被人回避、侮辱,最终被驱逐出去。许多大屠杀的幸存者讲述了他们在德国教育体制中令人困扰的经历,特别是德国教师卑鄙的行为。马克斯· 费德曼在法兰克福的学校上课,他经常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受到暴徒的羞辱,迫使他采取策略避开某些敏感的地点,但有时他也不得不奋力一搏,他对此并不介意,因为他受到很好的拳击训练。他与德国人的遭遇总体来说是不愉快的,至今他都不记得任何德国人对犹太人在纳粹德国每天的生活困境说过一句同情的话。他强抑泪水回忆着纳粹所给予的无情和残暴,结果是,他作为年轻人大胆地从盖世太保官员的控制下逃了出来,他们围捕了他家的其余人往东方放逐。尽管他的父亲和八个孩子中的四个设法移居到了英国,但是十五岁的马克斯、他的母亲、他的双胞胎弟弟伯恩哈德、他的妹妹艾玛、他的哥哥赫尔曼依然留在纳粹德国。马克斯逃脱后,先在南斯拉夫,后来在意大利加入了游击队,逃过了大屠杀的劫难。除了哥哥赫尔曼逃到了中国,其余的人都在波兰死亡集中营失去了生命。
赫尔穆特· 霍尼希贝格的父母在美因河的贝恩卡斯特尔拥有一家糖果店,他也生动地回忆了在纳粹德国动荡不安的童年,特别是他称作受到儿童诈骗和老师侮辱的事件。他回忆道:他的学校校长在他拒绝行纳粹礼的时候就会例行地敲打他。他在国民小学只待了一年就结束了德国的学业。一天,校长给他一封信,让他交给他父亲,收信人是犹太猪伊萨克· 霍尼希贝格,命令他父亲在学期结束时把他的笨猪儿子带走。年轻的霍尼希贝格像其他20世纪30年代中期到晚期的所有犹太孩子一样,被迫进了各种犹太学校。但是,甚至到那时,德国同龄人对他的侮辱和身体侵害一直在继续。
不言而喻的是,对于许多年轻的犹太人来说,在纳粹德国日常生活的标志是持续的焦虑和压力,其不可预测性使得一切都更具伤害。伴随着许多德国人的共谋,纳粹对犹太儿童施加了无情的心理攻击,剥夺他们的人类尊严和天真。犹太恐惧症在一个是犹太儿童,另一个是德国儿童身上的运作方式,有两个对比鲜明和毁灭性的事例,它们说明了在这个层面上正在发挥作用的心理堕落的深度。一位犹太父亲没有认识到他的儿子怎样承受了教师侮辱性评价的狂轰滥炸。除了一些轻微的羞辱之外,这个教师不许他参加游泳课,在所有的学生面前告诉他:“用你扁平的脚,你可以走进约旦河,但你不能污染德国的水。”然后有一天,儿子向父亲说了心里话:“爸爸,假如你继续强迫我去学校,我就把自己扔到火车下面。”一位犹太妇女无意中听到了一个十分不同的反应,她当时正在为女儿在糖果店购物。另外一位妇女正在为十二岁的儿子购买一条裤子。店主摸了摸孩子的头发,问他是否希望得到他的圣诞礼物。这个孩子回答道:“是的,非常喜欢,但是我最干净的圣诞礼物是如果把所有的犹太人用棍子打死就好了。”
为了对付这些不断的反犹太人的攻击,犹太人在他们自己的同伴和组织中寻求安慰。德国犹太人的领袖人物莱奥· 贝克在1933年4月13日的犹太社区聚会中宣布:“德国犹太人的千年历史结束了。”他认识到,剩下来要去做的事情就是去抢救在这种境遇下一个人所能够做的,但是这要求德国的犹太人必须超越自己的异见,在共同的组织里发现力量。从1933年春季开始,贝克和其他著名的犹太人试图建立一个穹顶,让所有的犹太人在其下联合起来。这就是“救济和复兴中央委员会”,它成立于1933年4月,包括了这样一些主要的犹太组织:中央协会、德国犹太复国主义联盟、普鲁士犹太社区协会、柏林犹太社区、犹太联盟。委员会主席是莱奥· 贝克,但是委员会的方向和能量是由更年轻的人提供的,包括马克斯· 克鲁伊兹伯格、所罗门· 阿德勒—鲁德尔、弗里德里希· 布罗德尼茨、保罗· 埃普施泰因。不幸的是,尽管他们在中央委员会都是重要的成员,但在无常和危险的环境里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长久的成员。克鲁伊兹伯格在1935年移居巴勒斯坦,阿德勒—鲁德尔在1936年被德国驱逐,布罗德尼茨1937年移居美国,埃普施泰因1943年被害于特莱西恩施塔特集中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