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继续抗战(1939年3月~1939年10月) 烽烟再起(第5/11页)

武器配备上,冈村不同寻常地为两个师团配备了将近300门大炮。指挥官是炮兵专家澄田赉四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24期,爱媛县人)少将。后来,在向南昌攻击的过程中,炮兵数量一度快追平步兵部队。这是八年中,日军炮兵配属比例最高的一次战役。

在冈村看来,他必须百分百地给第106师团和第101师团以胜算。如果没有一场“恢复信心”的战役,以后这对难兄难弟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按冈村的计划,打南昌,是在鄱阳湖登陆的少量部队的策应下,以一百多辆坦克为先导,主力沿南浔线进行的一个机甲奔袭战。

三十四年前的3月10日,日军取得奉天会战的胜利,奠定了日俄战争的胜局。后来,日本人把这一天作为陆军纪念日。冈村把攻占南昌的日子,就定在了1939年3月10日。可进入三月,江西雨季提前到来,道路泥泞难行,冈村只好往后推迟了一周。

开战前,南浔线沉寂得有点反常。

就在薛岳计划调部队北上增援汉水一线时,日军的作战意图率先被重庆识破了。在军令部作战厅长刘斐呈部长徐永昌的报告中,提到这样一句:“第9战区之敌有先行攻占南昌之企图,现已判明。”

根据军令部的敌情判断,蒋介石下了道命令,要薛岳在赣北方面出动部队,先发制人。

薛岳接报后,认为做这件事有困难,出动大部队正面强击,不如以少量部队进行侧击,所谓“斗智不斗力,出奇不用正”,搁置了蒋介石的计划。

跟日军硬碰硬,中国军队的战力确实没到那一步,且武汉会战后各部队都在休整(其实,在战时,不可以以休整为借口,因为仗随时都在打)。但是,蒋介石先发制人的决策,重点在于打乱日军部署。

尽管如此,薛岳还是没有执行。

日军那边,推迟一周后,3月17日,发动了侵占南昌之役。

打南昌要渡过修水(修水后面还有潦河、赣江)。在修水布防的是罗卓英第19集团军,从西到东:李觉第70军、刘多荃(保定陆军军官学校9期,辽宁凤城人)第49军、夏楚中第79军。李与刘的防线以张公渡为界,刘与夏的防线以馒头山为界。

作为陈诚“土木系”(按郭汝瑰回忆,“土木系”的“木”,指的是第18军没错,但“土”说的不是陈诚的起家部队第11师,而是陆军大学第11期毕业生。这一期毕业生有方天、刘云瀚、李仲辛、刘劲恃、李树正、石祖黄、周朗等人,多有黄埔6期和黄埔7期背景)的二号人物,罗卓英是比较稳健的,要换个词呢,就是说挺保守的。比如,每次作战,他手里都掌握着大量预备队。有人说了,这是优点啊,太会打仗了。可如果后方预备队人员在数量上逼近一线部队,就有点怪了。

南昌会战中,罗卓英的一线部队和预备队之比,有的已达到三比二。而且,预备队和一线部队间缺乏第二道防线,两部前后距离亦过长。这是个致命伤。夏楚中第79军是个甲级军,辖三个师,在决定巩固修水一线后,实际上顶过去的只有一个第76师,后面两个师蛰伏在修水、赣江形成的三角区,这两个师跟第一线距离多远呢?即使急行军也得跑一天。

更要命的是,从一开始,中国军队就判断错了敌情。

第9战区司令长官部预判:日军若强渡修水的话,进攻方向必然是修水东段(即张公渡以东),因为东段以平地为主,西段则是复杂的山地,不利于日军行动。基于这种判断,布置兵力时,重点放在了东段。

没想到,冈村宁次放过平坦的东段,而把攻击重点定在以张公渡为突破点的崎岖的西段。

修水西段防线薄弱,同样没有纵深配置。对这一点,身在张公渡以西守备的第70军第107师的邹继衍连长深感忧虑。他们师原本驻防浙东,1938年冬调赴赣北修水。面对整个呈一字长蛇形的野战工事,邹继衍和他的战友在壕洞口里蹲了一百来天,用他的话说:“面对这种情况,一些受过军事养成教育、稍具头脑的下级军官,也都认识到像我们这样一字长蛇阵的河防配备,既少纵深,又无重点,处处设防,处处薄弱,突破一点,全线皆垮……”

进入3月中旬,邹继衍终于听到日军的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