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书札卷十九(第5/13页)

多将军屡奉谕旨谆催,不能不入关一行。汉、回仇杀之案,窃恐菲多公所能了。石逆一股又窜汉中南山一带,多亦断不能不西征。金陵之事,专望霆军会剿。应否如此,尚祈示及。

复李少荃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初八日

——松江泖淀各湖、汊、河处处可通,尊意欲用水师从该处驶入江浙腹地,愈多愈妙,愈小愈灵,自当设法筹办。惟船身究应长若干丈,宽若干丈?较之昌岐现带之舢板,制度应如何更改?上海有木料可为船材否?设厂钉造尚不甚难否?所谓“枪船”者,果可为战舟否?祈一一查明,迅速示复。敝处本派李朝斌统太湖水师,定于马当、吴城、市汊、长沙四处钉船,将兴办矣。兹拟改由上海进兵,不由东坝进兵,应将船式小变,暂行停办,听候尊信。

——曾秉忠既奋勇无嗜好,自当留于松沪帮同防剿,官绅之言亦有不宜尽信者。惟扰民太甚,则必应大加惩创。淮湘主兵既强,渠部亦易慑服。但须犯事后乃办,不可无端而立威耳。

——派兵交洋人训练,断不可多,愈少愈好。与洋人交际,孔子忠敬以行蛮貊、句践卑逊以骄吴人二义,均不可少。形迹总以疏淡为妙。我疏淡而足以自立,则彼必愈求亲昵。此一定之情态也。

——甄劾六员一片,甚惬人意。披其枝者伤其心,吴君必内不自安,恐终不免于一弹。张仲远信来,历数吴公之咎,亦不满于阁下及鄙人,实则吾二人并无袒庇之见。顷复一密信,请妥交仲远手,盖请其代查关税之积弊。而代征之鄂税仍须展限,不能遽偿。原稿及渠信抄呈一览,阁下亦不必与仲远生隙也。是否?希更裁酌。即请台安。

复李希庵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初九日

接初六日亥刻函牍,惊悉姻伯母太夫人锦堂弃养,哀愕曷极!既伤阁下至性肫笃,永抱终天之痛,又念尊恙新愈,深虑以毁危身。务祈左右于哀号迫切之余,稍为留神珍重家国属望之身,以慰椿庭暮年之景。但能保养支持,安抵里门,入尽抚棺之恸,出承椿庭之欢,则贵恙必速愈全愈。此鄙人所可操券以决者。目下未抵里以前,则全视乎左右之斟酌保护也。

至于奔丧日期,似宜俟奉到谕旨再行起程。终制之事,不特朝廷断不俞允,即国藩亦断难相许。数月后,求台端仍出治军,共维大局。至假期之久暂,恭候圣裁,尚可徐徐商奏。阁下到籍后亦可酌定奏陈。前日派陈得月省问尊恙,闻其在途患病,不知已到六安否?先此奉唁孝履,余俟明日续布。

复陈作梅 同治元年七月十二日

假期之久暂,请旨定夺。论希庵之孝思,则愈久愈好,以终制为妙;论其病体,亦宜在家稍久乃可复元;论两淮苗、捻之多变及湘军统率之不易,则希帅离营断不宜久。顷闻其将由省起行,当面商一切耳。

复欧阳定果 同治元年七月十二日

两接来函,知在下游诸凡清吉,至以为慰!熊字营操演尚勤否?不扰民否?贤侄有帮办之责,宜常常劝诫各勇严禁骚扰,保全令名,至要至要!贤侄亦宜立志学作好人。第一贵勤劳,公事则早作夜思,私事则看书习字;第二贵谦恭,貌恭则不招人之侮,心虚则可受人之益;第三贵信实,莫说半句荒唐之言,莫做半点架空之事。修此三者,虽走遍天下,处处顺遂矣。

致左中丞 同治元年七月十六日

久未奉惠书,不知近状何若?玉体轻健,劳苦为民,想多佑助。此间诸事如常。金陵自六月十六、二十五日两战后,贼未再出扑营。发探侦得将以雨夜猛扑一次,已备之矣。春霆办广德州招降之事尚无确耗。霆、沅两军病者极多,金陵至日死三十余人,闻之心悸!希庵于初六日闻讣,初十日弟为代奏。渠将二十前回安庆,面定一切,再行奔丧旋里。苗事甫有头绪,生此波折,深恐其伺隙而动,重烦兵力。袁帅因病请退,两淮千里空虚,岂弟照料所能周?此敝处之大虑。苦雨作寒,有碍秋收,亦一虑也。

芗泉自粤至长沙,可谓至速,尚未闻其自长沙起程。粤厘闻不可恃。星使有与劳帅分成之说,而劳帅实把持牢固,此亦意中之事。惟蒋军指日抵浙,弟无力协济尊处为深愧耳。顺问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