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下)(第5/29页)

又走了十几里公路,走到一座山下,发现一只好大的野鹿,牠也惊慌的失了去处。其实我该警觉到山裏已经有了战事,才把野鹿惊出山。

再走几里路,路前突然亮出手电筒,几位国军战士端枪拦车,我教黄副官下车去查询,原来领头的是位炮兵连长,他向我道歉说:「我以为是共匪追来了呢!」

我大意的说:「在这裏哪有共匪呀?」

他吃惊的问:「长官还不知道吗?江阴和常州都丢啦,我们一个砲兵团只有我的一门砲逃出来,拖车又抛了锚!」

我这才深信漕桥所遇确是土八路,我邀连长上我的车,他说:「这是一门一0五大砲。我不能失落它,我们拖车很快就能修好,长官先走吧!」

国军的官兵真可爱,都是几位愚笨的高级将领自误误国。

我又前进数里,前边又有了车灯,我停下车,命大家準备战斗,我以为这次可能是共匪了,临到最近,原来是一辆空的大道奇军车,车前座是一位上海汤总部的少校参谋,他说:「在上海已叫不通南京、镇江、常州、江阴的电话,总部派我来看看!」

我说:「我是中午离开南京的,听说共匪已经过了江,方才在路上又听说常州、江阴也丢了!」

这位少校真邪行,慌得很,连谢谢都不肯说,掉转车头,如飞而去,迅即不见。

约在十二时左右,我们到了无锡,想不到全市灯火通明,街上熙来攘往,所有警察的臂上都配上了準备投降的白布圈儿,还有数十位大腹贾,也都长袍马褂,配了投降标记出来欢迎,这些鬼东西还以为我是匪军,等他们发现我是国军时,才羞惭的退去。

我们找家饭店吃了饭,再準备上路时,财务官装肚子痛,他不肯走,我大为光火说:「你要想死就留在这裏,顶多费我一颗子弹。要想活,乖乖的上车。」

我本来想一到上海就把他交给军法处,想不到他竟溜掉了,这是到太仓跑丢的。

离开无锡时心情非常沉重,我的膝头因长途开车也很酸痛,又时刻提防有共匪来袭。幸而天亮了,到了太仓,看见了五十二军的哨兵,询问之下,是第二师的防地,他们听说是我,一位连长跑过来欢迎,他是东北战场上的老兵升上来的,他仍然叫我「县长也来啦,快到连部吃早饭吧!」

我谢了,我说:「我要赶到总部报到,请你打个电话给你们师长,和刘军长,说我到了上海,过一两天我去看他们。」

到了上海的乐义饭店,先给总司令打电话,总司令高兴的说:「昨天我们一夜未睡,大家都以为你冲不出来啦!能到上海就好,先不用来看我,你好好的休息睡一觉再来!」

其实那睡得着,上海依然繁华如旧,首都惨痛陷落,回忆前情,当时李宗仁祇要稍有斗志,振奋民心士气,共匪也过不了江。

(原载台北《传记文学》杂誌总第206、207期)

胡宗南部与马家军难逃一败

简二阶

在国共战争的末期,国军方面,已仅剩下两部主力,一部即为布置在两衡地区的白崇禧桂系部队,由于共军对白部有顾忌,致使其南下行程,延迟了两个月。另一部则为久戍关中的胡宗南部队。彼时共军的战略,显然在捕捉——消灭国军的主力,而不急急乎佔领城市。实际情形也很简单:消灭了国军主力,固然任何城市都可加以佔领也。本文係就当时共军彭德怀部在西北地区与胡宗南所部国军的角逐,作一概括的叙述。

胡马两部反攻险些夺回西安

西北地区共军,为彭德怀所率第一野战军之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六等五个军,兵员在十二万人至十五万人之间。这五个军即由原来彭部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六等五个纵队所改编。中共对「第五纵队」一直颇有忌讳,除林彪在东北曾有第五纵队番号外,其他如刘伯承、陈毅、聂荣臻和彭德怀各部,都把第五纵队的番号悬空不用,直至纵队改称「军」以后,此一忌讳始不复存在,故彭德怀以后即将地方军区部队中的精锐,抽编为一个第五军。彭德怀所部实力,在共军中是较弱的一环,但因彭曾任朱德的副司令员,兵力虽小,资格颇老,所以被编为中共第一野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