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兵败如山倒(上)(第5/28页)

三月中旬,接到国防部的电报,叫我于十六日到南京,出席绥靖会议。接到电报颇晚,加以天气恶劣,飞机贻误,二十二日到南京,二十三日到国防部去接洽时,知道绥靖会议已经闭幕。

当我回到南京时,曾有人先后不只一次地告诉我说:「三月一日中央训练团党政班举行九週年纪念会时,在南京的党政班各期同学均去参加了,中央党政军各部门首长也多应邀参加。委员长在训话中很露骨地说:『我们党政班办了九年了,无论在党务上、政治上腐败的还是一样的腐败,贪污的还是一样贪污,足见我们所训练的全是官僚;共产党也在办训练,他们所训练出来的是革命党。我们如果再不觉悟,再不发愤努力,再醉生梦死,我们就会生无立足之地,死无葬身之所。明年这个时候,再要在这裏开会,恐怕也不允许了。』委员长讲完后,即到后面休息室,有同学愤慎不平地起来发言说,现在党政军各部门的贪污腐败应该由那些高级人员负责,我们不能负责。打倒宋子文、孔祥熙!打倒陈果夫、陈立夫!打倒张群、陈诚、朱家骅!当时与会的有七八百人,均情绪激昂,热烈鼓掌,中央训练团教育长黄杰起来维持秩序,叫大家安静。大家鼓噪说,你不要讲话,你还没有被打倒资格。于是黄杰就不敢再维持秩序了。委员长在后面休息室,当然听得到前面的鼓噪和呼口号。但,他没有讲什么就走了。张群、陈果夫、陈立夫、朱家骅均在场,也一个一个的不等会餐完毕就溜了。」

我听到这种情形,感到一般的不满情绪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这是「复员」、「整军」、「劫收」⋯⋯乱七八糟、暗无天日的结果,这几个王八蛋(但,我当时认为朱家骅还不能和其他那几个人划一个等号)应该打倒。

老河口穀城失守 蒋命令固守襄阳

一九四八年四月十六日,我离开南京到汉口。到汉口后,知道十五绥靖区改归华中剿匪总部白崇禧指挥。

华中剿匪总部命令在老河口设指挥所,并指定郭勛祺为主任。四月二十日,我由汉口回到老河口,当日召集指挥所人员开会,第二天回到襄阳。

五月初旬,共军从豫西南方向进攻老河口,先向马头山攻击后,有放弃马头山逕攻老河口城的企图。我无固守把握,国防部及华中总部所派两路援兵北路张轸、东路吴绍周行动迟缓,不能如所要求的时间到达。我为避免遭受更大损失,将上述各情据实向蒋介石报告,并请示「可否权宜处置?」蒋介石当即覆电允许我「斟酌情形,权宜处置」。于是我于第四日晚十二时,向汉水西岸作有计划的撤退。老河口遂为共军所佔领。再次日,吴绍周率八十五师由东阳到达樊城,张轸所部亦过新野向老河口推进,将形成包围老河口态势,共军遂自动退出老河口。

六月三十日晚十一时过,华中剿匪总部来电给我说:「白总司令将于明日(七月一日)下午一时到老河口,希该司令官率同重要幕僚人员及行政专员等事前到达,準备举行会议,并加强飞机场一带之警戒为要。」夜间三时左右接到一六三旅报告,老河口东北的黑龙集(距老河口约六十华里)有共军约六七千人活动,同时石花街方面(距老河口约五十华里)亦有情况。据此判断,共军有包围老河口的企图,除向华中总部急电报告外,并建议白总司令不要到老河口来,如有指示,请用电报。白崇禧接到我的电报后,即不来老河口了。

七月一日傍晚,共军接近老河口,我令一六三旅,向穀城撤退,当晚撤退完毕。

七月二日晚,共军自东西两面向穀城进退,并由襄河东岸分数处渡河,抄断退路,一六三旅被截为数段,而分股向西南地区逃窜,至七月三日仍未与襄阳司令部取得联繫。

七月四日,共军继续南进,有进攻襄樊之势。同时,我接到华中总部命令,令我在襄樊固守待援。我于奉到这项命令后,作兵力部署,检查库存粮弹。弹药尚不成问题,而粮食则大成问题,临时在附近迅速抢购若干弥补。

七月四日晚七时,共军一部,开始向樊城攻击,与守军第一六四旅对战约两小时退去。我当时判断,此係试探性质的序战,并指示一六四旅继续沉着固守。黎明前共军一部再向樊城发起攻势,对战约两小时又退去。守军死伤共约十余人。估计共军的死伤,较守军为大。因之,我即利用此估计的事实,指出利用阵地之利。一六四旅曾因此增高了沉着固守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