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抚躬自问 痛定思痛(第6/19页)
军糈民食方面:「东北目前收复地区,不过二十余县。本年辽北战事春耕十废其九。奸匪所至,存粮劫掠一空。因之产粮区域,已发生严重之民食问题。迨至青黄不接之时,其危机之严重,益将不敢设想。因之军粮若在东北採购,就令彻底禁止人民食米,亦将搜罗无方。」
党团方面:「东北在光复后主持党务者,闻有出卖党证志在敛财者。种种劣迹,驯至地方公正人士,胥与绝缘。」「剿匪若不能对政治党务下有整顿决心,则军事纵有十分把握,而此等恶劣份子为渊驱鱼,恐党国之患,不在外而将在内。」
东北与热河唇齿相依,我到东北不久,接到过热河省参议员关铁铮的一封信,从这封信裏,又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下热河:「热河当前势态,全省二十县,现在政令所及仅有七县。而七县所属多者七、八乡,少者三、五乡,其环绕县城为匪所据者,近只一、二十里,远亦不过三、五十里。即以首县承德而论,省政中心,重兵驻在,而亦市内四镇金瓯无缺,此外二十乡,吾之所有亦不过残破不整之七、八乡耳。所谓我佔点线,人有面积,人据生产之区,我守消费之地,现在秋成伊尔,我将一无所获。」
这样的东北和热河,我来了,又有什么用?可是你也不来,我也不来,要主席自己来吗?所以我之此来,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一种行动。俗语说:「死马当活马医」,就是我此来的工作方针。
我到东北后的作法,概括起来说,只有十二个字,即:整饬内部、安裕民生、培养战力是也。
至于怎样「整饬」?怎样「安裕」?怎样「培养」?「卑之无甚高论」,我只提出一个「正常化」的口号,以为一切设施的準则。所谓「正常化」,就是因为当时目所见的耳所听的都太不正常,不能不加以纠正罢了。
譬如当军官的职责是练兵是打仗,军官都能尽其职责,而不分心外务,这就叫做正常。反是,他们放着应尽的职责不管,却忙于开报馆、办学校、干涉地方行政,甚至开舞厅、办工厂、走私、做生意,这当然就不能说是正常了。再如地方官吏的职责,是组织民众、安辑地方、充裕财源、推行建教,这就叫做正常。如不此之图,却一味的要练兵,要扩张地方武力,便不能叫做正常了。
东北光复后,机关林立,冗员充斥,许多人都游手好閑,无事可做。以致是非、功过、劳逸,均无所稽考,影响政治风气及行政效率者,至为深鉅。最可怕者,就是共谍,最容易在这种夹缝中潜伏,扰乱我们的内部,暴露我们的机密,使我们完全陷于「可胜」的劣境,而难以自拔。说起潜伏共谍的案子,真使人不寒而慄。举其大者,如前保安长官公署的作战课长、行营无线电台总台长、南车站总站长,居然都是共谍。尤可异者,瀋阳防卫司令部之政治部主任,与中央派来东北主持调查工作之首长,即为共党在瀋阳情报工作之最高主持者。此外机关学校以及新闻通讯单位,被共谍渗入者,其数更无法计矣。这现象太不正常了。所以我们才决定裁併庞杂机构。先把行辕本身政治、经济两委员会,合併而为政务委员会,以资倡率。尚未接收的六省两市,亦均分别设有庞大的省市政府于瀋阳,实在太不成话。均着先行缩编,并令进驻于各该省市接近地区,以便随时前进。又管理敌伪财产的机关,原有三个之多,实无必要,也决定合併成一个。所有裁併机构的编余人员,一律编为政治大队,加以甄别训练后,再派赴各地工作。此亦化无用为有用之一道也。
截并机构的最大收获,就是内部较为整饬。因为内部整饬,良莠混杂为不可能,共谍渗透的危险,也就相对的大为减少。
东北接收后,奢靡浪费现象,随处可见。魏德迈将军来东北时,对当时官员之纸醉金迷生活,亦大感惊诧。我来了以后,觉得当此万方多难之时,哀鸿遍野之地,而国家官吏醉生梦死如此,实属匪夷所思。有心大力整顿,又恐投鼠忌器。乃决定以身作则,力行节俭。并提倡不盛宴宾客,不作餽赠,不准公务人员参加赌博等不正当娱乐,风气稍稍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