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2.不列颠秘史(第26/40页)

“您父亲结过……嗯……三次婚吧?”

“四次。”他笑了。这是真正的笑容。让他的眼角堆起了皱纹。“为你祈祷,托马斯,”说完,他慢慢地走了。

莫尔的第一任妻子死后,尸骨还未寒,她的继任者就进了家门。莫尔原本会成为神父,但是,人的肉体将容易造成麻烦的需求向他呼吁。莫尔不想成为不称职的神父,因此成了一位丈夫。他爱上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但她十七岁的姐姐尚未出嫁;他娶了姐姐,以免她的自尊受到伤害。他并不爱她;她既不会读书也不会写字;他希望这种情形能得到改善,但看来没有如愿。他要她背诵布道文,但她牢骚满腹,顽固地坚持着自己的无知;他把她送到她父亲家里,她父亲建议揍她一顿,她吓坏了,发誓再也不会抱怨。“她的确再也没有抱怨了,”莫尔总是说,“不过也没有学会任何布道文。”莫尔似乎对这种协商很满意: 从各方面保住了荣誉。那个冥顽不化的女人给他生了孩子,当她二十四岁那年去世时,他娶了一位城里的寡妇,年纪不小,顽固的性格也颇有了年头: 又是一个不会认字的女人。就是这样: 如果你放任自己,一定要找个女人一起生活,那么,为了你的灵魂起见,你应该找一个你真正不喜欢的女人。

教皇应沃尔西的要求派到英格兰来的坎佩吉奥红衣主教,在当神父之前已经结婚。这使得他成为最合适的人选,在阻挠国王心愿这一旅程的下一个阶段,可以为沃尔西——对婚姻问题他当然没有任何经验——提供协助。尽管帝国军队已经撤离罗马,一个春天的谈判并没有产生任何确切的效果。斯蒂芬•加迪纳已到罗马,带有红衣主教的一封称赞安妮小姐的信,想打消教皇可能产生的心理——以为国王选择自己的新娘是率性而为,心血来潮。写那封信时,红衣主教坐在那儿斟酌了很久,一一列举她的品德,在自己的手上写着。“女性的谦逊……贞洁……我能说贞洁吗?”

“最好要说。”

红衣主教抬起头。“知道吗?”他迟疑着,又回头看那封信。“应该很能生养吧?嗯,她家的人都很能生养。是教会的可爱而忠诚的女儿……说一句也许是题外话……有人说,她让人在房间里摆放法文圣经,还让侍女们阅读,不过,我对此事也没有确切的了解……”

“弗朗索瓦国王允许有法文圣经。我想,她是在那儿学的圣经。”

“啊,但是女人,你瞧。女人读圣经,这是另一个受到争论的问题。她知道马丁教友是怎么看待女人的地位的吗?他说,如果我们的妻子或女儿在分娩时死去,我们不应该悲哀,因为她只是在履行上帝赋予她的职责。马丁教友很严厉,很难以对付。不过也许她并不是个读圣经的女人。这也许是对她的诽谤。也许她只是对神父们失去了耐心。但愿她不要把自己的难题都怪到我的头上。不要怪罪我太多。”

安妮小姐让人给红衣主教捎来了友好的口信,但他觉得她不是出于真心。沃尔西曾说,“如果我看出国王的婚姻真有宣布无效的可能,那么,我会亲自去梵蒂冈,切开自己的血管,让他们蘸着我的血书写那些文件。如果安妮知道这一点,你觉得她会满意吗?不,我想不会,可如果你见到博林家的任何人,主动跟他们提一提。顺便说一下,我想你认识一位叫翰弗里•蒙茂斯的人吧?在廷德尔逃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之前,是他让廷德尔在他家里藏了半年。他们说他还在送钱给他,但这不可能是真的,因为他怎么知道送到哪儿呢?蒙茂斯……我只是顺口提起他的名字。因为……嗯,我为什么要提起呢?”红衣主教闭上眼睛。“因为我只是顺口提提而已。”

伦敦主教已经把自己的监狱装满了犯人。他把路德教徒和分裂派教徒关在纽盖特监狱和舰队监狱,与普通罪犯关在一起。他们会呆在那里,直到放弃信仰并公开悔罪。如果他们恢复之前的信仰,就会被烧死;不会有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