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刘玄德渡江娶新妇,诸葛亮筹划脱身策(第5/6页)

关羽大怒:“鸟!”他俯下身,单手一招空手入白刃,竟将那亲兵的腰刀生生夺下,刀把子直撞过去,将那亲兵掷出去一丈远。

众亲兵见头领被打,抽着刀逼近,关羽怒不可遏,将夺来的腰刀一抛,刀鞘倏地飞了出去,那刀像剥了皮的巨蟒,喷着凌厉的光刺向天空,赤兔马昂扬地嘶鸣一声,关羽吼道:“挡我者死!”

这一声雷鸣的呼喝荡开了风雪,众亲兵终于认出了来人,莫大的畏惧和大雪一起落在他们的肩上,众人竟连拿刀的力气也没有了。天下皆知关羽为万人敌,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对付几个三脚猫功夫的亲兵,犹如踩死一群蚂蚁,轻易间便能断人头颅。

关羽轻蔑地扫视他们一眼,一甩缰绳,赤兔马如闪电掣云,直冲向步障,一阵扫雪飞荡而起,那垂地的幔帐被冲得飞向天空,竟生生垮了下来。

步障内本是热火朝天,刘封邀了一众要好的荆州僚属,一面烤全羊,一面看倡优说唱,一面饮酒说闲话。其实这街背后便是刘封的府邸,他嫌府中窄小,玩乐起来不舒畅,便大开府门,把酒宴从府邸一直摆到当街,在街面上搭起了临时的挡风棚子,以供宾客坐卧,又嫌路人过往观瞻不便,索性封了路,大家伙少了拘束,玩乐得忘乎所以。

一拨人正在看倡优演角戏,刘封突发奇想,在地上摆了一排炭炉,让倡优半裸身体,背着手跳火炉,一面跳一面唱曲儿。倡优们又想哭又不敢哭,忍着严寒酷冷,发着抖呜咽唱曲。

众人却看得兴起,有的拍手,有的顿足,荤段子、脏段子不间断地飞出来,更博得阵阵大笑。

本是乐得颠倒世事,却听见外边吵成一团,刘封还来不及问个究竟,那挡路的步障竟“呼”的一声飞起来,而后幔帐下飞出一骑,手上钢刀一劈,光芒扎得那骀荡的欢乐顿时萎靡,吓得宾客们跑的跑,躲的躲。

刘封却是个蛮横脾气,他屡次征战沙场,什么凶险没有见过,当下里跳下坐席,一把捞起佩剑,怒声道:“什么人,敢闯我的宴席!”

“我就敢闯了,你敢怎样!”关羽厉声道,策马竟奔到了刘封面前。

见得闯入者竟然是关羽,刘封的气焰缩下去了一大半,那拔了一半的佩剑,却怎么也拔不动了。

关羽一手按刀,挑衅地说:“怎么着,贤侄,想和你二叔切磋武艺?”

刘封讪讪地把佩剑收了回去:“二叔,你怎么来了?”

对这个叔父,他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自他被刘备收为义子,荆州属僚哪个不卑躬屈膝,奉承阿谀,唯有关、张二人对他爱理不理。尤其是关羽,从不把他当侄子,仿佛他就是一个外人,不过仗着刘备的收养之情,做了个没有血缘的假子,让他喊自己一声叔叔都是莫大的恩惠。

关羽冷冷地哼了一声:“听说你嚣张得很,办家宴把路也堵了,我来瞧个热闹。”他瞥着缩在角落里的宾客,“给二叔说说,都请的是什么客人?”

关羽的目光仿佛刀子,众人被他瞧一眼,便似被千刀万剐,皮肉一块块掉落下去。

刘封又是羞又是气,他忍着脾气说:“我不过是自家耍乐,何敢嚣张,二叔这话说过了。”

关羽嗤道:“我说过了?你听说过办家宴堵路的么?别人过路还得瞧大公子喜欢不喜欢,公子果真谦卑有礼,与人为善!”他越说越气,又瞧见那几个半裸的倡优,彼此冷得团团抱住,更是怒火中烧,“瞧瞧你都干了什么事,你父亲不在,你便放了野,整日斗鸡走狗,不务正业。平日窝在府中任意妄为也罢了,今日竟敢堵路扰民,你不去听听,人家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父亲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刘封被他骂得抬不起头,他到底是荆州牧公子,从来是在风光旖旎间被人仰望的奇葩,而今被人当众辱骂,不仅颜面无存,也对关羽生出几分忌恨。

“关将军息怒,”宾客中走出一人,却原来是糜芳,他讨好地笑道,“公子也不是有意扰民,不过是为图一乐,大冷的天,关将军进屋去小酌一杯如何,消消气。”

关羽乜着眼睛看了他半晌,忽地冷笑一声:“我说是谁,原来是糜子方,你兄长糜子仲君子也,奈何兄弟天壤!多谢你美意,关某无心饮酒,关某而今管教侄儿罢了,此乃家事,望子方休得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