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红军战略转移的准备(第7/8页)

经过这次战役,国民党军对红军的防御能力有了新的认识,顾祝同向蒋介石报告,由于红军防御方式的变更,使“飞机侦炸及炮兵射击均不易生效力”。[393]陈诚判断:“此次贯桥之役,匪构成数线强固阵地,并以比较精锐之向称突击部队顽强固守,似有因运动战(无)机可寻,转而采取阵地战之势。”为此他调整部署,一面完成碉堡修筑,“再行进展,并研究对于攻击匪强固阵地之对策,以利作战”;一面紧急向南京方面提出:“山迫炮效力极小,昨日飞机轰炸命中非常精确亦不能予以破坏。”[394]要求增调新型山炮,加强火力,对付红军更加顽强的碉堡战术。

面对国民党军的厉兵秣马,红军也在调整兵力,修筑堡垒,彭德怀等前线指挥员致电朱德强调,面对国民党军即将发动的进攻,“我皆不应与之决战,以四、五两师三十四师防御动作,依靠支点高度消灭其有生力量,并以短促的反突击消灭敌人部分”。[395]次日,中革军委复电指示:“三、五军团抗击陈路军的任务仍以防御及部分的反突击来阻击及削弱敌人,但不必进入决战以节约我军兵力。”[396]8月13日,经过数天整顿,国民党军开始向驿前发动攻击。14日,两军在万年亭一带展开血战,“始则手榴弹互相投掷,密如骤雨,继则白刃搏斗,往反冲突,血肉横飞,极其惨烈”。[397]国民党军第八十八师一部突入红军阵内后,被红军切断予以全歼,余部在飞机掩护下退回原阵地。此后,“因两次攻坚伤亡过大”,[398]国民党军不得不暂时停止进攻,直到其炮兵第一旅一营炮兵携带新式山炮到达前线,空军主力也向南集结,完成攻击部署后,才开始新一轮进攻。

8月28日,国民党军汤恩伯、罗卓英、樊崧甫三部,由罗卓英统一指挥,分左中右三路开始新一轮攻击。凌晨4时,国民党军集中三个炮兵营、飞机数十架,首先对红军阵地展开猛烈轰击,压制红军突击部队,同时“敌步兵预先利用暗夜接近出击地,此时乘机、炮轰炸及烟雾弥漫之际,猝然奇袭我阵地”。[399]“这一来,我们的短促突击就根本用不上了”,[400]“绵亘廿余里之匪阵地带,一弹指顷,已深深埋葬于烟幕之下”。[401]在国民党军优势火力的强大攻击下,红军修筑的防御工事效果大打折扣,受对方“步炮空火力摧损,死伤极大”,保护山守军更“因被炮弹爆烟遮蔽视界机关枪突然发生故障”,致使敌军侵入阵地后守军都未有反应。同时,由于“忽视了敌人十五天的严重准备,所以在敌人开始突击时便暴露了我们精神松懈的极大弱点”。[402]许多部队在国民党军突然发起攻击时,正在熟睡、出操或在阵地下面休息,第十三师三十九团阵地内“无人守备,只有一个哨”,一遇进攻,措手不及,阵地纷纷失守。29日,国民党军已逼近驿前,凌晨3时许,中革军委致电彭德怀、杨尚昆,指示:“关于驿前之最后扼守或放弃由彭杨作战况决定,但如撤退必须有计划有掩护的进行。”[403]30日,红军撤离驿前,退向小松市方向。是役,红军损失重大,伤亡两千余人。

高虎脑、驿前之役,国共双方消耗均大,国民党军由于处于仰攻状态,伤亡更重。三军团指挥员彭德怀和杨尚昆在总结高虎脑战斗的经验时谈道:“假如我们在几百里距离的赤色版图上,一开始就使敌人遭受这样的抵抗,而给敌人消耗量当是不可计算的,要记着广昌战斗我们有生力量的消耗是数倍于敌的。”[404]他们的总结也在国民党方面将领那里得到印证,汤恩伯当时在电文中汇报:“匪占各高地之工事极度强固,飞机炸弹及炮弹多未破坏,工事前面埋有地雷,俟国军接近拉线即爆发。匪兵守工事者甚少,皆在周侧隐伏,如国军接近工事则从两侧包围反攻。”[405]时任国民党军第四师团长的石觉后来谈到此役时说:“我军总共耗时七十二天,只进展廿九公里,表面上我们成功,事实上敌人利用这段时间向西南方面突围逃逸。这在历史上留下一个大疑问,何种作法为对,实难断定。”[406]

在进攻驿前同时,龙岗方向的国民党军第六路军也向古龙岗展开进攻。8月,蒋介石就该线“进剿”计划下达手令,令其9月份“到达石城、古龙岗与兴国”。[407]8月上旬,国民党军第三纵队向石城进攻;第六纵队向兴国古龙岗进攻,第八纵队则向兴国的老营盘迅速推进。第八纵队出动后,先后占领沙村、杨公山等地,红六师在沙村阻击,从7月26日到8月25日,不到一个月时间里第八纵队伤亡、失踪1720人。[408]9月1日,国民党军控制由泰和往兴国的必经要冲老营盘。9月4日,第八纵队向新田、蓝田圩一线发动进攻。红五、红一军团先后到达该地区展开顽强防御,努力迟滞国民党军的迅速南下,保住红军往西的出口。经过半个多月的激战,红军虽有效控制了国民党军的南进步伐,但损失较大,不得不步步后撤,9月22日,第八纵队进据新田、蓝田圩一线,30日,进占距兴国县城仅30公里的高兴圩,直逼兴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