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革中的疆域原子能时代的美国(第14/16页)
然而,另外一些人眼中的美国却与此恰恰相反。1959年,肯尼迪当选前夕,在莫斯科举行的美国国家博览会中,时任美国副总统的理查德·尼克松(Richard Nixon)与赫鲁晓夫即兴进行了著名的“厨房辩论”,尼克松表达了对美国现状的自满,突显了美国经济如何繁荣,人民如何安居乐业。借助略显过头却具有象征意义的现代厨房陈设,尼克松强调了资本主义生活方式之于共产主义的优越性,以及经济富足的力量之于意识形态下的经济收缩的优越性。赫鲁晓夫自然对经济力量不屑一顾。美国人却认为这一切理所应当。即便如此,这场辩论仍有很多积极的方面。
在战争结束至1960年这段时间内,美国的国民生产总值翻了一番。在冷战期间,联邦政府毫不意外地没有削减国防开支。与此同时,在信贷业务与信用卡服务的快速普及的推动下,居民消费支出同步增长。当总是习惯着眼未来的美国人,如今甚至能够先拿到商品后付款。简而言之,战后美国经济发展繁荣的速度之快,堪比20世纪20年代。如果说爵士乐是20年代的主旋律,那么摇滚乐则在60年代唱响了激动人心的声音。“摇滚之王”埃尔维斯·普雷斯利(Elvis Presley)的歌声最初飘扬在唱片中,1956以后,其身影也开始出现在电视屏幕上。二战结束时,只有大约16000名美国人拥有电视这样的奢侈品,随着美国城郊家庭数量的增长,到了1953年,他们当中已经有2/3拥有电视。郊区生活还意味着大多数美国家庭都拥有了汽车。汽车给美国,尤其是城市地区带来了空气污染问题,而战后大量民众逃离城市去往郊区,也导致了城市中心区域的没落。对美国而言,人口流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50年代至60年代间,美国人口的流动性非常强。1960年,有超过1/4的人口离开了他们的出生地,去往其他地方居住。因此,当凯鲁亚克寻找美国时,他直接走上了公路,也就并不奇怪了。
肯尼迪在寻找美国时,将目光投向了边疆,也就是他所说的“新边疆”(New Frontier)。他没有将那里描述为“一连串的许诺”,而是描述成“一连串的挑战”。肯尼迪坚称,美国已经经历了“智识与道德的滑坡”,很容易混淆“合法与合理”这两个概念。他承诺会让美国重回正轨,要带领美国来到一个新的边疆,在这个边疆之外,存在着“尚未涉足的科学与太空领域,尚未解决的和平与战争问题,尚未征服的无知与偏见地带,尚无答案的贫困与过剩问题”。他宣布,美国正处于“历史的转折期。我们必须再次证明,这个国家——或任何一个相同建制的国家——能够屹立不倒”。肯尼迪的演讲模仿了林肯的葛底斯堡演说,但美国这次面临的挑战不再是南方邦联,而是“一心谋求发展的共产主义体系”。
在最后一点上,肯尼迪只说对了一部分。他当选总统的那年年初,南方爆发了民权抗议。北卡罗来纳州格林斯伯勒的黑人学生决定在当地“只供白人就餐”的伍尔沃斯午餐柜台前坐下用餐,在遭到驱逐时也不愿离开。他们的坚持最终获得了回报。尽管花了5个月,伍尔沃斯连锁店才答应终止午餐柜台上的种族歧视,但这是黑人争取平等之战的又一次胜利,并且其时机也十分重要。
1960年,南方人,至少是南方白人已为南北战争百年纪念做好了准备。就在一个世纪前,南方为了捍卫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主导地位、捍卫奴隶制度而与北方交战。那时候,奴隶制一词被包装在了“州权利”这样令人费解的宪法条文中。而当联邦军队抵达小石城,执行最高法院对“布朗案”的判决时,奴隶制的捍卫者又公然出现。即使面对着20世纪60年代国内越来越多废止种族隔离的声音,这些捍卫者也不会善罢甘休。午餐柜台抗议事件发生后的第二年,第一批“自由乘车运动”的参与者前往南方。这些自由乘车者在种族平等委员会的组织下,乘坐巴士深入美国南部,考察在公共交通上取消种族隔离的法案是否得到了落实。自由乘车者在亚拉巴马州和密西西比州等地遭到频繁的暴力袭击。在亚拉巴马州安尼斯顿市,他们乘坐的一辆巴士遭到了燃烧弹袭击;在伯明翰,自由乘车者也遭到了三K党的袭击。次年,黑人学生詹姆斯·梅雷迪斯试图进入密西西比大学,一名暴徒挡住了他的去路。正如艾森豪威尔当年一般,肯尼迪也不得不派军队平息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