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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其他编辑都走后,卡特利奇说:“先生们,我有个坏消息,业主改变主意了……”
丹尼尔的白脸更显煞白,如鲠在喉,罗森塔尔则气得脸色发红,两人当时都十分震惊。然后,罗森塔尔气愤地嚷道:“我要给庞奇打电话!”
“不要打。”卡特利奇说道,语调很轻,他认为那是徒劳无益的。
“我很遗憾,特纳,但我必须打个电话!”罗森塔尔失控地答道,急匆匆走出房间,一进编辑部就抓起了自己桌上的电话。但不是业主接的电话,秘书说,他在开会,不能受打扰。罗森塔尔挂断电话,又回去找卡特利奇和丹尼尔。这两个人正站在这个大办公室中间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像挂在墙上的照片,或是博物馆的两个蜡像,苏兹贝格的决定给他们以很大的冲击。它是侮辱性的,也是不可原谅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他们被业主出卖了,此刻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要他们辞职吗?他们应该辞职吗?如果他们留下来,他们还有什么权力?为《纽约时报》忠心耿耿干了几十年,在报社管理阶梯上奋斗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爬上顶峰,有什么意义?要是连华盛顿分社社长的职位都不能找人替换掉,那么当总编辑或主编又有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在丹尼尔的办公室里,一切都乱成了一锅粥,只有一件事是清楚的——赖斯顿赢了。他赢得了什么还不敢肯定,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赢了”,而纽约总部想控制华盛顿分社的努力又失败了。苏兹贝格先让卡特利奇、丹尼尔和罗森塔尔公开发表不同意见,而后他又把它们砍掉。这究竟是为什么?甚至卡特利奇也不解其详。显而易见的猜测是,赖斯顿多少警告过业主,并提醒他注意这样一个事实:特别是现在——大选将至——《纽约时报》需要一个最强有力的华盛顿分社,它的高级记者都应该精神饱满。在过去几年里《纽约时报》社的争执太多了,苏兹贝格也许认为此时最好让赖斯顿自己说了算。不过卡特利奇不明白,苏兹贝格改变主意对丹尼尔和罗森塔尔预示着什么。卡特利奇已接近终点——他已告诉苏兹贝格他在考虑退休的事——但现在以至将来,丹尼尔和罗森塔尔不得不应付赖斯顿,这人对业主的影响明显是很大的。苏兹贝格的默许仅仅意味着他一个人观点变了,还是家族的女人们起了决定性作用,也就是说,伊菲吉妮喜欢赖斯顿,这是另外值得思考的问题,现在重要的是赖斯顿赢了,威克留了下来,格林菲尔德去不成华盛顿了。格林菲尔德还不知道这件事。当这个办公室里的这三个人想到这个问题后,克利夫顿·丹尼尔主动提出把格林菲尔德叫来告诉他这个消息,但罗森塔尔坚持由他去告诉格林菲尔德,而且是在别处。格林菲尔德是罗森塔尔的朋友,当初他就是因为罗森塔尔才来到报社的。卡特利奇同意了,于是罗森塔尔就去了新闻编辑部,看到格林菲尔德正笑容可掬地接受同事们的祝贺。
罗森塔尔示意格林菲尔德过来,然后带他出了新闻编辑部,进了三层的走廊,之后进了接待室旁边那两间小屋的一间。房间没有窗户,只比忏悔室宽一点,天花板很高,里面有几把小椅子和一张小得像棋桌那样的桌子。这两间房有时归下属编辑使用,往往是在他们会见那些准备不充分的求职者时使用的;有时记者们采访那些怒气冲冲的不期而至的来访者时也会用到,来访者反映的事实是令人怀疑的,不适于发表;或者职员中没有个人办公室的,想谈机密事时也使用这个房间。罗森塔尔等格林菲尔德进来后关上门,两个人坐下来后,罗森塔尔便把情况如实地告诉格林菲尔德,格林菲尔德听了后几乎要哭起来。
格林菲尔德回想起他的预感,他原来就担心这事可能不会实现。即使有预感,他还是很震惊。他想,要是事先赖斯顿更清楚、更明确地反对威克辞职,那该多好,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办公室大错就可以避免了。格林菲尔德自言自语,“如果赖斯顿暗示一下乔治·鲍尔”,他格林菲尔德得到提醒,就会拒绝去华盛顿了。格林菲尔德并没有主动要求分社社长这个职位,在加入《纽约时报》时就给他许诺过一个重要的职位,但没有明确说明,他也并不多么渴望回华盛顿,要是他知道赖斯顿坚决反对,他肯定是不会去的。但赖斯顿并不明确,纽约总部也许不想真正了解赖斯顿在这个问题上的真实想法,想绕过去——但现在遭到了迎头撞击后,难以回避了,而且在纽约总部也没面子可挽回了。从罗森塔尔脸上的表情,格林菲尔德看得出,他沮丧到了极点,格林菲尔德本人也窘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