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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周后,罗森塔尔飞到了德里,试探性地提出,他想试试纽约的职位。卡特利奇很高兴,显然这个职位就是他的了。虽然罗森塔尔没有坚持一开始就把文化人员置于他的控制之下(后来他将对其施压),但他表明了想成为一个专栏作家的秘密野心,卡特利奇以痛苦和讨厌的心情接受了这项条件。卡特利奇仇恨专栏,称它们是报纸事业的“恶性肿瘤”。他宁愿要一种只有新闻,写得漂亮并得到很好解释的新闻的报纸——没有任何专栏,因为专栏使得记者在经常没有什么可说的时候整天无病呻吟,浪费宝贵的版面。卡特利奇极力推销说,如果罗森塔尔把他的全部心思和精力都倾倒在编辑工作上,他每天都会有不止一篇署名文章——40篇、50篇署名文章:罗森塔尔每一个下属的每一篇报道都代表着他罗森塔尔的一部分,他每天晚上都心满意足,每天早上都有新的挑战,除非亲身体验,这是罗森塔尔很难想象到的事情。卡特利奇在结束谈话时强调,他非常迫切地等着罗森塔尔完成东京之行,在纽约开始他新的生涯。
后来,在卡特利奇回纽约之前,他和罗森塔尔讨论了其他问题,特别是《纽约时报》毕竟会有一个新专栏,赖斯顿在华盛顿的同事拉萨尔·巴克尔的专栏。卡特利奇在说这件事时极力不去看罗森塔尔的脸,但他知道,假如他把一桶牛粪泼出去,罗森塔尔的表情仍会是不闻其臭。
回到纽约后,卡特利奇专心于一项新的冒险——开办《纽约时报》的西部版。这个版准备于1962年10月1日开始在洛杉矶出版,代表着《纽约时报》想成为美国第一家真正的全国性报纸最雄心勃勃的尝试。西海岸的大多数大报都是脆弱的,至少在纽约是这样认为的。经过多年的思考,《纽约时报》现在有了信心和电子装备来大规模地入侵加利福尼亚的新闻界了。它的主要武器是高速的传送机,能够以每分钟1000个词的速度把已经在纽约编好的报道传送到洛杉矶的新闻编辑室。在洛杉矶,《纽约时报》有一个由90人——管理者和技术人员、广告和发行人员——组成的团队,会把报纸印出来,分发到整个西海岸。在几个月内,西部版会为《纽约时报》吸引十万个新读者,或者说这是《纽约时报》48岁的业主奥维尔·德赖富斯所希望的。
这将是德赖富斯自1961年春天继承阿瑟·海斯·苏兹贝格以来着手的第一项重大的事业。德赖富斯不是一个充满活力的管理者。他耐心而保守,是一个宽肩膀、多少有些粗壮的人,有着非常和善的面孔和浓密的眉毛。在1941年7月与玛丽安·苏兹贝格结婚后,他曾对加入《纽约时报》感到犹豫。他在华尔街干得很好,在纽约证券交易所有一席之地。除了高贵和飞黄腾达的感觉,任何通过同《纽约时报》家族联姻参与《纽约时报》的人都时不时会感到受限,觉得自己失去了男子气概——这是奥克斯之家女婿的综合征。和奥克斯的这一后代结婚不会是轻松的,他的这些外孙曾在希兰代尔玩耍,受到奥克斯的溺爱,在他的宠爱之下生而为富人。德赖富斯想娶玛丽安·苏兹贝格,但他不敢保证他是否想要这种婚姻带来的一切——对《纽约时报》的义务,她母亲伊菲吉妮·苏兹贝格谨慎冷静的眼光,以及那一大群姻亲,大家族中的保姆和时刻观察他人意愿的目光。
德赖富斯对《纽约时报》的抵制达六个月。直到他结了婚并且在《纽约时报》干了差不多八年,他才最终决定卖掉他在交易所的席位。到那时,他已是苏兹贝格的助手了,自觉或不自觉地仿效了苏兹贝格的风格——更确切地说,他们在风格上是天生相似的。他们都是可靠的人,非常坚定,都是从事纺织品行业的事业兴旺的德国犹太人家庭在纽约培养的家教严格的儿子;他们都是从霍勒斯·曼学校进了常春藤大学,在大学里都是好学生和优秀的游泳选手,着装有品位,举止文雅。在德赖富斯加入《纽约时报》后,显然他很容易跟苏兹贝格合得来。德赖富斯是英俊的(苏兹贝格几乎不能容忍一个女婿不英俊——特别是想娶他最漂亮的女儿玛丽安的女婿),德赖富斯既不粗鲁、放肆,也不傲慢。有一次,有人要他列举几个决定他事业的因素,德赖富斯写道:“娶《纽约时报》业主的女儿。”苏兹贝格喜欢他;像苏兹贝格一样,德赖富斯致力于扩大奥克斯的报纸,同时又不歪曲它的本质。像苏兹贝格在1949年靠出版一个欧洲版把《纽约时报》的声音扩展到了大西洋彼岸一样,现在德赖富斯也希望把它向西扩张到太平洋。1962年之前进行的调查和检验都是令人鼓舞的,德赖富斯乐观地认为,《纽约时报》的西部版会成为一个至高无上的成就。他把它叫作“往西去啊”计划。